“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论语·学而》)中“就有道而正焉”之一言,当下翻译即“到有道的人那里去求教以匡正自己”,此译法显然不符合儒家“推己及人”的观念。遂作此篇注其新解,并以新说佐证孔子“正己”、“正人”的生命历程。“正己”是他对自身修养和学识不断完善的过程,孜孜求道,“修身正己”;“正人”是他体现自身价值的过程,勤敏行道,“博施济众”。 一、“三省吾身”,修身立德 孔子,名丘,字仲尼,春秋战国时期鲁国人,我国古代杰出的大教育家、大思想家,儒家学说的创始人。据孔子自述“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他十五岁以学为志,所学涉猎之广,三十岁所学已颇有成就,而后几十年更是“金声玉振,圣集大成”,博学成名为千古一代的“大成至圣先师”。西汉司马迁曾说过:“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孔子布衣,传十馀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折中於夫子,可谓至圣矣!”时至今日,司马迁话的分量仍然无可复加。明朝大儒朱熹也发出“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的感叹,此句深刻,摄人心魄,至今令人发省。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礼记·大学篇》)再看一段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文字:“当我年轻的时候,我的想象力从没有受过限制,我梦想改变这个世界。当我成熟的时候,我发现我不能够改变这个世界,我将目光缩短了些,决定只改变我的国家。当我进入暮年之后,我发现我不能够改变我的国家,我的最后愿望仅仅是改变一下我的家庭,但是,这也不可能。当我现在躺在床上,行将就木时,我突然意识到:如果一开始我仅仅去改变我自己,然后作为一个榜样,我可能改变我的家庭;在家人的帮助和鼓励下,我可能为国家做一些事情;然后,谁知道呢?我可能、甚至改变这个世界。”以自我完善为基础,孔子也赞同“吾日三省吾身”(《论语·学而》)。他认为,只有自身具备高尚的道德,才能行于天下,“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论语·阳货》)。“一德立而百善从之”,可见品德修养之重要。孔子自己也曾说:“苟正其身矣,于从政者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孔子认为,首先要端正自己,加强自己的道德修养,并通过自身的道德行为影响他人,然后让他人效仿自己走上正道。先正己而又不仅仅只是要匡正自己!“望于天,必思己所为;望于人,常思己所施”,孔子重视自身的修正和完善,以毕生完成了自己向至真至善境界的迈进。 “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竹坚雅操气节千载如斯,孔子本身更加趋向于一个圣人的标准。子贡谓之如日月“无得而逾焉”(《论语·子张》),颜回谓之“仰之弥高,钻之弥坚”(《论语·子罕》)。可见,孔子早已成为名副其实的“至圣”了。 二、虚心求索,以众为师 孔子说:“我非生而知之者”、“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论语·述而》)。孔子谦虚谨慎,勤学好问,虚心求索,学无常师,诚如子贡说:“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论语·子张》)。据《论语》、《史记》、《左传》记载,孔子师从郯子、蘧伯玉、老子、苌弘等,所学涉及礼、史、官制、琴术等。“见贤思齐”(《论语·里仁》),孔子拜学求教过的人既有当时知识界名流诸如老子等,也有山野渔樵村夫。所学当有疑问,则去请教有道德有专学的人,求其指正。就是如此,以众为师,博采众学,孔子终于自成一家。 “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自芳也;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自臭也。”正是“就有道”,即接近有德之人的必要性,正如“门内有君子,门外君子至”。求学拜师的人也总是以寻找德高艺深的人为师,孔子是,孔子的弟子们是,到今天追随“择校风”的学子们也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英国唯物主义哲学家洛克说,“做导师的人自己便应有良好的修养,随时随地都有适当的举止和礼貌”,身作师德典范,当为后学表率! 三、授业传道,诲人不倦 孔子兴办教育,是创办私学的先行者。他主张有教无类的办学模式,招纳的学生中从事什么行业的都有,打破了“学在官府”由政权阶级垄断文化教育的局面,使平民子弟也有受教育的机会。它对历史产生更深刻的变化在于,使中国传统的教育由统治阶级倡导的“愚民政策”的时代转向自发自觉的“民智开启”的新阶段。我国著名学者冯友兰在讲学问时,曾经将孔子与希腊大哲学家苏格拉底对举,有过这样的评论:“即孔子为中国苏格拉底之一端,即已占甚高地位。况孔子又为使学术普遍化之第一人,为士之阶级之创立者,至少亦是其发扬光大者;其建树之大,盖又超过苏格拉底矣”,可谓给了孔子最中肯的评价,后学也很称道这样的评价。 据《史记》记载,“孔子以诗书礼乐教,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有二人。如颜浊邹之徒,颇受业者甚众”,著名弟子有子贡、颜回、冉求等。这其中的一部分弟子后来随孔子周游列国,宣传儒家的政治思想和主张。晚年,孔子和弟子们整理古代文献典籍,《诗经》、《春秋》、《论语》等传于后世。孔子培养出的像子夏、曾参等才华出众的弟子,为传播孔学作出了贡献。 孔子周游列国,宣讲的是一套关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正名分,施教化的治国理念。试想在那个礼崩乐坏的时代,“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论语·八佾》),夫子的这套是行不通的,没有这些政策施行的适当环境气候。孔子明知世乱不可救,依然周游列国,热心救世,“知其不可而为之”(《史记·宪问》)。孔子“斥乎齐,逐乎宋、卫,困于陈、蔡之间”(《史记·孔子世家》),可见其处境艰难;与其说他是政治游说,不如说是教育讲学更确切一些。对于孔子来说,较之其政治家的身份和地位,孔子首先是一位教育家,“述而不作,信而好古”(《论语·述而》),“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同上)。因为他仕途不畅,处处碰壁,而作为渊博学者的他则是名满天下;再者,他的思想主张没有被践行的实际绩效,却是起到了意料不到的宣育感化后学的作用,“教以天下” 四、正己正人,兼以天下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论语·泰伯》)读书人不能没有远大的抱负,因为他对社会的责任重,要走的路还很长。孔子推己及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论语·雍也》),在谋求自己生存与发展的同时,也要关怀和帮助他人的生存与发展。 孔子终身做学问,做人与做学问相结合,正己正人。只是可惜他仕途未遂,其政治抱负远没能够实现,即没有“以一己之力而正天下”的实际功效。孔子自己也说:“吾不试,故艺”,可见他一心于“学”甚于求“仕”。到后来西汉武帝时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思想的正统地位开始确立,并广泛地影响到中国社会的各个层面。而作为儒家学说的创始人,孔子可算居功至伟。 “就有道而正焉”,正己正人,是孔子的一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