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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凝玄子 新年又要到了，亲友们又开始了一年一度的互传祝福。而祝福用语，少不了要用上“吉”字，一如：吉祥，吉利，等等。  祥云 “吉”的基本字义，是“好，有利的，幸福的，与‘凶’相对”，代表着“善、贤、美”。只是，那经年来互相传递着这个字以表达美好祝愿时的我们，是否思考过真正实现“吉”的大前提，也就是它的“因”都是些什么呢？ 《易经》有这样一句：“见群龙无首，吉。”也就是说，当你心见“群龙无首”的真义时，便是身处“吉”之境了。那么，什么是“群龙无首”，又如何可以心见于它？ 群龙无首，万物各有所能  甲骨文的“吉”字 甲骨文中的“吉”，上是兵器，下是放兵器的器具。合起来表示“高度防卫，以免危难”。它包括两个方面的含义：把兵器盛放在器中，不用，以减少战争，使人民免受危难；兵器安放，以确保自己具备防范侵袭的实力，心生安然。只是，对于我们普通老百姓来说，有啥兵器和盛放兵器的器具可言呢？ 《南华真经注疏》有言：“夫以蜘蛛蛣蜣之陋，而能布网转丸，不求之于工匠，则万物各有所能也。”也就是说，蜘蛛尚有壁间布网之能，屎壳郎也能够团粪成丸而推，粗劣丑陋如此二者，也是有他者所不能相比的能力的。所以“万物各有所能”，各有自己的“兵器”，可以“不求之于工匠”。能方者，自可以其方为能；能圆者，也自可以其圆为能。万物的各种能力，若是彼此比较，反而会显得“笨拙”了，但若是反向而思，就可以知道自己独具的实力也非他人可比。“故众技以不相能似拙，而天下皆自因其能则大巧矣”，这便是老子“大巧若拙”的含义，也是“兵器安放，以确保自己具备防范侵袭的实力，心生安然”的意思了。 此外，“把兵器盛放在器中，不用，以减少战争，使人民免受危难”，即是说，不要将自己之所能炫耀于外（不用重在不炫耀、不标榜），他人就可以安于自己的能力而不胡乱做比较，就可以安适而快乐，没有忧患。因为，若是舍弃了自己之所能而以他人之所能为能，不过舍己逐物，失掉了自己罢了。 相对于“群龙无首”的，便是“群龙有首”了。只是，若是“群龙有首”，难道只有为首的那个才能称得上是真龙么？难道只有他的能力，才能算得上是大家应该争相效仿、追逐的能力？其实不然。《南华真经注疏》中提到：“以前数子（指曾、史、杨、墨、师旷、工倕、离朱），皆禀分过人，不能韬光匿耀，而扬波激俗，标名于表，立德于外，引物从己，炫耀群生。天下亡德而不反本，失我之原，斯之由也。”所以，若是把任一兵器拿出来作为规则，为的其实不过“引物从己，炫耀群生”罢了。只是，真实的道理，明明是万物各有所能，各有自家兵器，又如何能够说某一物的所能才能构成大家效法的规则，才能构成那群龙之首呢？  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争鸣”的繁荣局面，便是“群龙无首”之吉象 所以，真正的“吉”，来源于“群龙无首”。因为“若夫法之所用者，视不过于所见，故众目无不明；听不过于所闻，故众耳无不聪；事不过于所能，故众技无不巧；知不过于所知，故群性无不适；德不过于所得，故群德无不当。安用立所不逮于性分之表，使天下奔驰而不能自反哉！”（出自《南华真经注疏》“胠箧”篇） “消极”实“积极”，消除极端之谓 有说诸如这样的老庄思想实属消极，其实只是一份没有经过推敲的误会。老庄的意思，不过“使万物各得其分而不自失”（出自《南华真经注疏》“刻意”篇）罢了。毕竟，我们所能做到的事，定是我们“所能”之内的事，而非我们“应该”之事；我们所能获取的知识，也定是居于我们“能知”范围之内，而非我们“应知”。所以，我们能够拥有的，科学地来看，必定精确对应于我们的能力，并且这已是一份最大化的匹配了。 认为这种思想消极，莫不是因为我们以为它排除了那份成长、进步的可能，也就是我们“转换”的可能。因为，通过转换，我们就可以拥有更多的能力，也就是更利害的武器。可是，佛陀说无常，代表着的是无限的可能；老子讲的大道，也是处于不停的运行变化之中，何来停滞不前？ 所以，老庄思想，没有否定任何可能性。它只是说，你可以尽你现有的能力去获得相应的财富、快乐甚至逍遥。彼时，当你的能力有任何改变或提升，也仍旧是凭借它去取得相应的回报。比如，当我的能力是写作时，我便好好写作；当我的能力是绘画时，我便专心作画。仅此而已。我以我现有能力之外的领域作为对自己的要求，或者他人要求我做出超出我现有能力之事，都并非合乎道理的表现。二者得到的结果，都是我疲于奔命，失掉了自己。  拉斐尔作品——《雅典学院》，传递了“百家争鸣”同时期的古希腊文明 所以，我们要“吉祥”也好，“吉利”也罢，都不出“道法自然”的道理。它并非消极，反而是破除了极端的一份真正意义上的积极。（腾讯道学独家稿件，编辑：陶然）  （腾讯道学独家稿件，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文：凝玄子，腾讯道学专栏作家。）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