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裘俭 郑金生 《补遗雷公炮制便览》简介 《补遗雷公炮制便览》十四卷,明万历十九年(1591)内府写彩绘稿本。是湮没已久、长期不为世人所知、从未见公私书目记载的明代彩绘本草文献,是中国现存彩绘药图最多最完整、内容最独特的稀世本草图谱孤本。 《补遗雷公炮制便览》配图(资料图) 全书分金石、草、木、人、兽、禽、虫鱼、果、米谷、菜10部,计有彩图1193幅(缺失65幅),药材957种。彩图部分,主要描绘药的形态、炮制的过程,以及相关的民间故事。文字部分,主要解析药名、性味、功能、产地、别名等等。在多数药物的文字部分后,还配有琅琅上口的七言歌诀,归纳此药的性味功能。 明代彩绘《补遗雷公炮制便览》湮没400多年之后再度问世,无疑是当代中医古籍发掘工作的一件大事。该书以其精湛的彩色本草图,尤其是人物众多的炮制图,为中医文化,乃至明代绘画史增添了绚丽的色彩。2005年,上海辞书出版社仿真影印该书,引起了学术界的浓厚兴趣,相关的研究正在继续深入进行。 《补遗雷公炮制便览》之目录(资料图) 研究表明,该书出自明万历间宫廷画院画师之手。但该书如何在其后的400多年间历经改朝换代的磨难,又如何从宫廷流入到民间,并再度回到国家的宝库中,确是一段很值得研究的单书流传史。 献书 1966年(此据李明彬同志1979年7月26日给吕秉奎司长的信,但1982年5月10日陈子章证明材料中提到是1965年)2、3月份间,贵州省各大学代表赴北京参观全国仪器仪表展览会。贵阳市卫生干校总支书记李明彬同志准备趁此机会,将王聘贤先生捐献的《补遗雷公炮制便览》上交卫生部。因为李明彬身体状况欠佳,于是请陈子章大夫(贵州省中医研究所临床研究室主任)一同前往。陈子章大夫临行前到人事科通过丁宗本同志从保险柜中取出《补遗雷公炮制便览》,由陈大夫一路精心保管,带到了北京(此据1982年5月10日陈子章证明材料。材料有“贵州省中医研究所”公章,并附有文字“陈子章同志系临床研究室主任,是当时送‘雷公炮炙论’(者)之一”)。 参观完展览会以后,李明彬、陈子章二人到卫生部找到了时任中医司司长的吕秉奎。吕司长一见此书,称“此书万金难买!”当得知此书是贵阳著名老中医王聘贤所捐后,吕司长表扬了李明彬同志:“你们的工作做到家啦!好!好!”于是,吕司长叫一名工作人员将此书收下,开具收条,并表示很快会影印此书(此据李明彬同志1979年7月26日给吕秉奎司长的亲笔信)。吕司长表态,如果此书影印好了,将会赠送一套给捐献者,以示答谢(此据1981年7月10日中医司吕炳奎呈部党组的请示稿)。其时捐献给中医司的《补遗雷公炮制便览》共计14册。据参与护送此书的李明彬同志十余年后回忆,当时送去的书中,有一册缺失。后经考证,这丢失的一册,就是其中的“果部药”。 1980年,中共中央下达了[1980]47号文件。文件规定:“凡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从查抄文物遗品中私自拿走据为己有的图书,应该主动退回。对于拒不交退的,应给予政纪党纪处分。”根据47号文件的精神,1980年12月4日,中医局正式向卫生部党组写报告,要求部党组出面,通过中华医学会党组,认真严肃地找陈谈一次,敦促其尽快归还尚强留存的6册《补遗雷公炮制便览》(此据1980年12月4日中医局给部党组的报告稿)。在医学会党组的追查下,数月后,陈终于将私留的6册古籍全部归还。但是这6册《补遗雷公炮制便览》都已遭拆毁,封面、封底俱已被拆去,原印章被涂抹或剜去,书中的插图也已拓坏,烫金字的药名大部被拓去,涂抹的印章已无法辨认(此据1981年7月7日中医局给部纪检组报告稿)。 1998年3月13日,中国中医研究院张瑞祥副院长签发了一份“关于将《补遗雷公炮制便览》移交我院图书馆的请示”。张副院长原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科技司副司长,故熟知局档案处珍藏着这么一部国宝级的中医古籍,于是极力促成将局藏国宝移交给专业图书馆收藏。张副院长签发的请示中说:“明代《补遗雷公炮制便览》孤本书具有很高的应用和收藏价值。我院现拥有专业藏书达30多万册的图书馆,所藏古籍10万余册,其中中医古籍(包括孤、善本)6万多册。图书馆具有良好的安全保护设施,如能将此书交由该馆收藏,将是对我院图书馆事业的支持和促进,并将会使该书发挥更大的作用。”( 此据1998年3月13日中国中医研究院中研办[1998]63号文) 这份请示送达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之后,负责保管该书的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办公室提出了处理意见:“该《补遗雷公炮制便览》现存我办档案处,多年来并未发挥应有作用。故我办拟同意将其转交图书馆以便利用。请局领导阅示。”时任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副局长的李振吉同志很快于1998年4月10日作出“同意”的批示。李副局长原在中国中医研究院任副院长,深知中医古籍的重要性以及中国中医研究院图书馆的情况。1998年4月14日,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国中医药办档[1998]15号作出正式批复,“关于同意将《补遗雷公炮制》(明代)移交中国中医研究院批复”:“中国中医研究院:你院《关于将〈补遗雷公炮制〉移交我院图书馆的请示》(中研办[1998]63号)收悉,经局领导批准,同意将《补遗雷公炮制》移交你院图书馆。”于是,这部流传过程极富传奇色彩的经典中医古籍文献从此有了最佳的安身之所。 《补遗雷公炮制便览》移交到中国中医研究院图书馆之后,经过登记造册,入库珍藏。2002年8月中旬,中国中医研究院针灸研究所黄龙祥研究员赴德国哈雷参加第五届东亚传统医学国际研讨会。会议间,黄龙祥研究员会见了其时正在德国慕尼黑开展合作课题研究的郑金生研究员,谈起了他曾经在院图书馆见到一明抄彩绘本草图。郑金生研究员供职于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本草文献研究是他的专长。他回国以后,立即到院图书馆查阅该书,并邀请笔者(于中国中医研究院图书馆(现为中国中医科学院图书馆)古籍部工作)共同考察该书。2004年,郑金生研究员与笔者在《中国药学杂志》第5期联名发表了“新浮现《补遗雷公炮制便览》研究初报”一文,首次报道了该书的情况。此后,郑金生研究员又进一步考察了该书,将考察结果报道于《新史学》。为考察该书在日本的流传情况,郑金生研究员、肖永芝博士曾三进日本杏雨书屋,考察彼邦所藏《补遗雷公炮制便览》节抄本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