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音渐行渐远,情怀了犹未了 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调整方案公布。是次调整以苏联经验为最高准则,不但教材内容、教学方法诸方面“动手术”直达筋骨,更在管理体制上直奔高度计划性。清华大学改为多科性工业高等学校,文、理、法学、农学等院系被迫剥离。不到一年时间,叶企孙、冯友兰、潘光旦、陈岱孙……大批一流学者调出清华。 院系调整的结束,意味着建国后的“新清华”与建国前的“旧清华”渐行渐远,甚至于传承断裂殆尽。校训被“又红又专,听话出活”的绝对政治导向和实用主义所取代,正是这种新旧完全隔绝、失去“接口”的缩影…… 冯友兰与刘崇 两位老清华人均逝世于1990年。自院系调整后一直呆在北大的冯老,与1949年去台湾、后半生长期任教于台大的刘先生,遗愿同样是将藏书捐给久违的清华,这,不仅仅是巧合就能解释。 对此,已届耄耋之年的何兆武曾猜想:大概他们觉得一生最美好的时光还是在清华。而何老自己又何尝不是?“回想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候,还是联大那七年,四年本科、三年研究生。”在他的定义中,幸福的条件有二,一是觉得个人前途是光明的、美好的,可是这又非常模糊,非常朦胧,并不一定是什么明确的目标。另一方面,整个社会的前景也必须是一天比一天更好,如果社会整体在腐败下去,个人是不可能真正幸福的。这两个条件在他的求学时光恰好同时都有。“当时正是战争年代,但正因为打仗,所以好像直觉地、模糊地,可是又非常肯定地认为,战争一定会胜利,胜利以后一定会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世界。那时候不只我一个人,我相信绝大多数青年都有这种模糊的感觉。人总是靠着希望生活的,这两个希望是最根本的。” 真正意义上的“自强不息”,反义词绝非应制文中谈论它时必唾弃之的“懒惰”,而恰是“争先恐后”、“勇创一流”之类当今大学喜闻乐见的所谓正面价值,听来热血沸腾,却苍白得血色全无。曾几何时,它的底色是这样温暖而充满少年意气,乐而忘忧,不知老之将至:看透这世界所有的疮痍,仍坚信从不可能的废墟中能开出无限可能的花朵,从而刚直坚韧地持身、积极豁达地处世——这不只是说一个人或一个群体,要知道,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的英雄主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