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塾读书自成一体 陈澧博学多才,对天文、地理、历史、数学、诗文、乐律、文字学、书法均有造诣,他曾先后向张维屏学诗、向侯康学史、向梁汉鹏学数学。其中尤以对广州方言和音韵的研究成果卓著,其所著《广州音说》论述广州方言的特点及其源流,陈澧认为,广州方言的音调合于隋唐韵书切语,因为“千余年来中原之人徙居广州,今之广音,实隋唐时中原之音。”他早年著作《切韵考》,用双声、迭韵剖析切韵法,把双声分为40类,还把全部汉语语音列表定位。《切韵考》影响巨大,被梁启超称为“绝作”。 陈澧研究《水经注》,著有《水经注西南诸水考》,纠温水、浪水、若水、淹水、沫水、青衣水、叶榆水、存水等水系地理状况误说。他著《申范》,考证出《后汉书》作者范晔谋反被处死是一起冤案,在史学中独树一帜。他考证汉代“三统历”,著有《三统术详说》。 陈澧曾以9年时间著述《汉儒通义》,论证汉学与宋学门户之见毫无依据,提出不能以训古和义理来衡量学术上的分野,主张打破门户之见,汉宋互为补充,各取所长。 陈澧著作中,影响最大的还是《东塾读书记》。《东塾读书记》原名《学思录》,仿顾炎武《日知录》形式,为读书札记,对经、史、子及前代文字学著作作全面、系统的考证和论述。该书前后花去陈澧30年时间,是陈澧研究儒家经典的专门著述,也是奠定其本人学术地位的巨著。现代学者傅斯年对这部书很重视,曾把它列为青年学生了解清代学问的入门书。 掌菊坡精舍创东塾学派 学海堂开粤东学术之风,而菊坡精舍则再进一步凝成东塾学派。菊坡精舍是继学海堂之后广东汉学的第二个重要基地。 同治六年(1867),广东巡抚蒋益澧、盐运使方浚颐拨款在越秀山建筑菊坡精舍,聘陈澧为山长。菊坡精舍距学海堂不远,陈澧此时仍兼学海堂学长。菊坡精舍办学宗旨与学海堂无异,但不同的是,学海堂有八位学长,没有正规的讲课授业,而菊坡精舍只一名山长,其考课数量增加,加强了对学生学业的督促,陈澧显然是要借这方舞台施展自己的教育才华。 陈澧在菊坡精舍讲学,以学术为重,而并不急于科学功名,他对科举提出批评改良意见,对八股制艺尤其不满。首批听讲的学生约50人,都是各州县选拔的高才生及粤秀、越华、闺羊城三书院的肄业生。他著有《与菊坡精舍门人论学》,即是向学生传授自己的读书体会和治学方法。晚清学风浮躁,很多学者难以静下心来通读一部经书,陈澧主张“人通一经之学”,每个学生专治一经,从章句开始,积久必成学业。 陈澧认为政事由于人才,人才由于学术,主张建立完善的学术道德与学术规范。他任菊坡精舍山长15年,培养成材的学生很多,“士人出其门者,率知束身修行,成就甚众”。我们可以略举数例:文廷式,曾任翰林院编修、国史馆协修;于式枚,曾任礼部侍郎、邮传部侍郎、学部侍郎、国史馆副总裁;梁鼎芬,曾任翰林院编修、湖北按察使;汪兆镛,曾任学海堂学长;谭宗浚,曾任翰林院编修、四川学政…… 陈澧还主持编印《菊坡精舍集》,汇集菊坡精舍学子优秀课卷,以嘉惠后学。 理性对待西方科技 陈澧生活在晚清乱世,西学东渐,西人东进,鸦片战争,太平天国,陈澧饱受学术失守、战乱流离之苦。而作为经世致用的学者,他并没有抱残守缺,固步自封,而是以一种开放的心态面对现实。陈澧也是最早“睁开眼睛看世界”的一份子。 魏源《海国图志》问世不久,陈澧即作《书〈海国图志〉后呈张南山先生》,指呈其得失,与张维屏共同探讨。学者朱维铮认为:陈澧“是岭南学者中最早对林则徐外交政策持批评态度的,也是最早对魏源《海国图志》进行可行性研究的”。他认为魏源著作中“最可议者莫如《议攻》篇‘以夷攻夷’之说也”,指出这种策略建立在对夷情不明基础上,实行起来有害无益。 道光二十七年(1847)魏源来粤,陈澧与其相晤,详加探讨。陈澧曾回忆:“后数年,魏君来粤。余以此书所说质之。魏君大悦,遂定交焉,并屡改《海国图志》之书。其虚心受言,殊不可及也!” 陈澧虽然视钟表、呢绒、鼻烟等为祸国殃民的“奇巧玩物”,但他总体上并不排斥西方的科技,并不反对中国人出使西洋,学习西方文化,他还固执地认为西方文化源于中国。我们今天看来,陈澧的一些观点自相矛盾,滑稽可笑,但在当时他已算开明一派。 同治四年(1865),陈澧应两广总督瑞麟、广东巡抚郭松焘之聘,与学生赵婴齐测绘广东省全图。他们搜集大量资料和数据,绘制成《广东图》20卷及资料详尽的《广东图说》90卷,这对了解省情、研究地域文化颇有益处。(夏和顺 来源:深圳商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