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队中也有同样的封建等级。个人效忠的纽带将十夫长(阿儿班)、百夫长(札温)、千夫长(敏罕)和万夫长(土绵)联系在一起。百夫长、千夫长和万夫长是由地位较高的那颜组成。在他们之下,军队的骨干是由自由人中的小贵族组成,他们取古突厥称号达干(蒙古语,答儿罕darqan),原则上,他们有权留下战争中掳掠的战利品和大规模狩猎远征中获取的猎物。顺便说,一些答儿罕是因其勇而擢升为那颜的。 正如符拉基米尔佐夫所描述的那样,军队这一“贵族性的组织”有自己的精锐:大汗的护卫军。护卫军(怯薛)约由一万人组成。护卫军中的士兵原则上分值日班者(土儿合兀惕)和值夜班者。此外还有弓箭手豁儿赤,或称箭筒士。“值夜班人数是800至1000,箭筒士是400至1000。值日班人数是1000。护卫军实际力量最后达到一万人。”只有贵族和被称为答儿罕的、有特权的自由人集团的成员才能加入护卫军。护卫军中一个普通士兵的地位在其他军队的千夫长之上。正是从这支护卫军中成吉思汗挑选了他的大多数将领。 原则上,蒙古军队分为三翼,按蒙古人习惯的方向、即向南展开。左翼军在东,最初由札刺儿部木华黎统率。中军由八邻部那雅指挥,还有察罕--成吉思汗像儿子一样收养长大的唐兀惕族青年--统率的上千名挑选出来的护卫军。右翼军由阿鲁刺惕部人博儿术统率。在成吉思汗去世时,军队的实际力量已经达到129000人。由于军事形势的需要,左翼军有62000人,右翼军有38000人,其余则被分配给中军与后备军。 蒙古军朝南的队列与它的出击目标是一致的,它朝南方各国呈扇形展开。出击的目标是左边的中国;中部是突厥斯坦和东伊朗;右边是俄罗斯草原。 这部史诗中的英雄、这位蒙古武士的相貌是什么样子呢?赵孟俯画派的中国画家们惟妙惟肖地画出了他的肖像,看了成吉思汗的传记史家弗南德·格纳德在游历了蒙古之后所作的描述,就像是看到了上述古代的一位大师展开的画卷:“在帐篷里,这位战士戴着有护耳的皮帽子,穿着长统毡袜和皮靴子,一件皮外衣长至膝盖以下。在战场上,他戴着皮制头盔,一直遮到后颈,穿着黑色皮条编织成的、坚固而柔软的胸甲。他的进攻武器是两张弓弩和两个装满箭支的箭囊,一把弯形马刀,一把短柄手斧,一把悬挂在马鞍上的铁钉头锤和一支能把敌人从马上拖下来的带钩的长矛,还有一条条有活结的马鬃绳。” 蒙古人与他们的战马形影不离。他们彼此之间确实有些类似;他们出生于同一草原,在同样的土地上和气候中成长,经受了同样的锻炼。蒙古人身材矮小敦实,骨骼大,体格结实,具有不寻常的忍耐力。蒙古马也是个小而壮实,体态不优美,“有强健的脖子和粗壮的腿,厚厚的毛,但是,蒙古马以其烈性、精力、忍耐力和平稳的步伐而令人惊叹。”无疑,正是北方游牧民的这种战马在历史黎明时期已经使驯马的印欧人获得了优势,在古典古代末期,它驼着匈奴人征服了中国和罗马帝国。而今在中世纪,新的活力将把草原上的所有骑手推向北京、桃里寺[大不里士]和基辅的金色宫殿。 有关蒙古战术人们写得很多。有些人把它与腓特烈二世或拿破仑的战术相比较。在一些高级军事会议中拟定的战术,卡洪视之为天才的奇想。实际上,蒙古人的战术是匈奴、突厥人的古老战术:即长用不衰的游牧战术的完美形式,是从对耕地边缘的不断攻击中和从草原上举行的大规模狩猎中发展形成的。成吉思汗的传说转述了他的名言:“白天以老狼般的警觉注视,夜间以乌鸦般的眼睛注视。战时像猪鹰般扑向敌人。”鹿群耐心地潜近猎物教会了牧民们暗地里派出许多神不知、鬼不觉的探子去观察猎物或敌人。在狩猎中一排拍打器的使用教会了他们的拦截运动,这种运动使牧民能够从两翼包抄敌军,就像他们在大草原上拦截逃跑的野兽一样。 靠这支高度灵活的骑兵,牧民们给人们造成了从天而至和草木皆兵的效果,使对手还未交锋已仓皇失措了。如果对于固守阵地,蒙古军并不深入进攻,他们用所有草原掳掠者所采用的方式,散开,躲起来,当中国的长矛兵、花刺子模人,马木路克,或者是匈牙利骑兵放松警惕时,他们随时又卷土重来。在他们佯装后退时,倒霉的是错误地尾随蒙古牧民的敌人,他们将他引入迷途,使他远离了自己的阵地,来到危险地带,并且进入了埋伏圈内,在那里他将被包围,并像一头公牛一样被砍死。列于军阵前列或两翼的蒙古轻骑兵担负着用齐发的箭射敌的任务,这些飞箭在敌阵营中辟开一些可怕的空隙。像古代的匈奴人一样,蒙古人也是马上弓箭手--从孩提时期就成为了一位骑射手--他们百发百中的箭可以射中200码、甚至400码以外的人。再加上难以捉摸的灵活性,其战术优势在当时是独一无二的。蒙古骑兵对自己的优势十分自信,他们的先头部队不时地由那些放完一排排箭后撤下来的梯队替换。直到敌人已经被引出阵地,或者是被这种远距离射击挫伤时,居中的重骑兵才出击,用长刀将敌人砍倒。在整个战斗中,蒙古人还充分利用他们的体格、丑相和身上散发出来的难闻的恶臭给人产生的恐惧。他们意外地出现、在地平线周围散开。在可怕的寂静中慢步缓行着前进,没有指挥的号令声,看旗手的手势。然后,在适当的时候突然冲锋,发出鬼嚎般的尖叫和呐喊。 这些便是猎人们设法使猎物发狂、困惑,以便捉住它时所采用的由来以久的传统计策。蒙古人和他们的马猎获中国人、波斯人、罗斯人和匈牙利人,正像他们猎获羚羊或老虎一样。蒙古的弓箭手击倒疲备不堪的骑士,就像他击落展翅高飞的鹰。蒙古人最杰出的战争是对河中和匈牙利的战争,这些战争都具有大规模的围猎形式,在以系统的屠杀使这种追逐结束以前,设计了使“猎物”疲乏、恐惧、耗尽精力和包围它的方法。 敏锐的观察家普兰·迦儿宾栩栩如生地描述了所有这些战术:“一旦他们发现敌人,就立即攻击,每人向敌人射出三、四支箭。如果他们看到不能打败敌人,就向后退,回到他们自己的阵线。他们这样做,是作为一种奸计,诱使敌人追赶他们,直至他们准备了埋伏的地方。如果他们看到,与他们为敌的是一支大军,他们就骑马离开,停在离敌人一天或两天路程的地方,进攻并抢劫沿途之地……,或在精心挑选的地方扎营,当敌人列队而过时,他们突然发起进攻……他们的战术很多。他们派一支由俘虏和随同他们作战的其他各族人组成的辅助军从正面迎击敌人,而其主体占领左、右方位,便于包围敌人,这样,他们有效地使敌人误认为他们人数很多。如遇敌人顽强抵抗,他们就放开一条路,让他们逃走,当他们逃散时,就尽可能多地杀死敌人(速不台将在1241年的绍约河战役中使用此战术)。但是,他们尽量避免肉搏战,他们的目标只是用箭射伤或射死敌方的人和马。”卢市鲁克描述了蒙古人在大规模的狩猎远征中采用的同样战术:“当他们要猎取时,就在野兽出没的地方聚集大批人并逐渐缩小包围圈,像一张网似地围住它们,最后用箭把它们射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