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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级非遗莲花灯滞销 曾登上《民间彩灯》邮票

http://www.newdu.com 2018-01-15 现代快报 佚名 参加讨论

    
    陆有昌的“江南龙灯厂”位于双桥门的街边,门脸还不如旁边的“皮肚大碗面”气派,推开门进去,却马上让人想到“别有洞天”这个词。
    “这是‘邮票灯’,这是青蛙灯,这是兔子灯,玻璃罩着的是‘麒麟送子’,布盖着的是‘九龙壁’。”陆有昌向现代快报记者介绍时声音激昂,但却又很快低落下去,“灯都是好灯,可惜不大好卖。”
    执着灯匠
    花灯一梦60年
    陆有昌70岁了,花灯已经做了60年。曾经,他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南京老城南出了名的“秦淮花灯”匠人,10岁时,陆有昌就接过了这一门技艺。
    如今,老城南早已天翻地覆,昔日的少年,已垂垂老矣。可尽管佝偻了背,声音变得嘶哑,陆有昌还是坚持着祖辈上传下来规矩,扎花灯的每一步,都由自己完成。
    “每年过完年,厂里差不多就开工了。”陆有昌的妻子刘红说,之所以这么早开工,是因为手工扎花灯的程序繁复,费工费时。
    老两口要先去批发市场买来纸张、铁丝、颜料等原材料,再把纸张染色、晾干、铺平、裁剪,随后,把纸张折叠,再用铜丝捆扎,一件花灯的配件“莲瓣”,才算完成。老爷子凑在一盏昏黄电灯下,用小电焊,把莲蓬的框架焊出来。覆盖上彩纸、金箔,外面再覆盖上12片“莲瓣”,“莲花灯”四周垂着的一朵莲花完成,而整个莲花灯上,这样的莲花,有好几个。
    陆有昌说,除非是他手把手教出的工人,否则即使是花灯中的一个配件,他也不放心别人去做。“我做灯,都是双层纸的,而且每一张裁剪过的纸片,长宽比都必须是精确的‘黄金分割比率’。”这位老匠人说起这些工序,声音铿锵有力。
    这些过于苛责的细节,确实让陆有昌收到了回报――2006年时,他的代表作“莲花灯”,登上了国家邮政局发行的《民间彩灯》邮票。在“江南龙灯厂”的办公室内,这张邮票被放大到了15寸,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陆有昌是国家级“非遗”的代表性传承人、江苏省工艺美术大师,但他最看重的,还是“上邮票”的荣誉,莲花灯在他口中,早就是“邮票灯”了。
    滞销原因
    大师放不下“面子”?
    要不是“邮票灯”,这间“江南龙灯厂”早就办不下去了。
    2001年,陆有昌从南京市第四印刷厂退休,租下了这间一百多平米的厂房,办起了“江南龙灯厂”。2006年之前,这个厂经营得并不好。“我们的灯,做起来最费力,但卖的时候,不是特别贵。”兼任江南龙灯厂总管的刘红说,陆有昌过于苛求细节,让这个厂赚钱缓慢,加上房租和人工费上涨、带出的徒弟自立门户等因素,江南龙灯厂每年都要亏损数千元。
    可陆有昌还是坚持了下来,“我就是喜欢做花灯。”他的话里充满了执拗。
    2006年,“邮票灯”的横空出世,让江南龙灯厂和陆有昌名声大作。接踵而至的,是大量的订单。从2006年到2012年春节,陆有昌甚至不再参加每年的夫子庙花灯会――因为这个仅有4名工人的龙灯厂,每年差不多有600个“邮票灯”的订单,产能已经到了极限。“曾有一个单位做抽奖,一下子就定走了500盏。”陆有昌说。
    2012年春节后,他提前开工了。一年时间里,他带着工人做了600盏“邮票灯”,其他的“龙灯”“青蛙灯”“兔子灯”也按照往年的销售量完成了数千盏。
    可直到如今,这些灯还没卖掉一半――当陆有昌打电话给往年的客户时,他们的回答很一致,“今年可能不用花灯了。”
    花灯当然有人要,陆有昌的徒弟顾业亮就是一个成功典范――这位与陆有昌并列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的匠人,由做花灯起步,在多次外地市场的大型舞台布展中逐渐打响了知名度,并将业务范围辐射到了节日灯展、舞台设计、装饰装潢等领域,每年收入不菲。
    “我是手艺人,不善于交际。”陆有昌这样总结自己今年的窘迫。
    但他的妻子刘红则认为,陆有昌总是放不下自己的面子,“太好面子了,见记者前,连手上挂水时的胶布贴都要撕掉。”刘红说,在大量荣誉靠近的时候,压力也如影随形,如今的陆有昌已经是年逾七旬的大师,很难再像当年那样,上街叫卖,拉下架子求人。
    尽管最近的身体不太好,但陆有昌还是打算跑几家单位做“销售”,因为交房租的时间快到了。
    非遗窘境
    夫子庙上千灯匠只剩20多个
    每年能拿到一万元的补贴,这是陆有昌在成为国家级“非遗”的代表性传承人之后,最显而易见的一个变化。
    “这只是补贴给个人的,聊胜于无而已。”陆有昌说,许多非遗项目日渐衰落,与重视程度不够很有关系。2006年之前,陆有昌还在参加每年的夫子庙花灯会。“基本上是交2000元摊位费后,就无人管理了,既没有推广手段,也缺乏其他保障。”陆有昌说,因为时代发展,销量下降,做“秦淮花灯”的手工艺人日渐减少,每年大年初一到正月十八的灯会中,大家也不会准备太多的产品。虽然这些产品大部分都能卖完,但大部分人只能赚到吆喝,赚不到什么钱。
    每年秦淮灯会,收益最大的,是一些外地来的小贩,他们会在灯会的最后一段时间,收走没有卖完的秦淮花灯,卖到外地赚钱。
    正是有这样的现状,“秦淮花灯”扎灯人群体才日渐萎缩――曾经有人统计,“以前夫子庙门东一带全是做灯的,最多的时候上千家,现在将这门手艺传下来的只有二十多家了。”
    就连荣誉满身的陆有昌,现在也没有收取正式弟子的想法。“现在有几个跟了我们十几年的工人,他们已经能完成现在的活了,当然了,创新可能差点。”陆有昌说。
    而他的妻子刘红更悲观些,她悄悄告诉记者,如果今年花灯销售不景气的话,“江南龙灯厂”要不要继续开下去,“到时候再说”。
    满屋花灯
    谁来买
    因为滞销,江南龙灯厂里“年味十足”。
    300多盏莲花灯,被套着红色的塑料袋,悬挂在厂房半空的铁丝上,这样既能防尘,又可以避免碰撞。这样一盏灯的售价是100元,成本主要是人工费――就算陆有昌和他的几位徒弟一起动手,组装这么一盏灯也要3-4天。
    不太费力的900多盏“青蛙灯”和100盏“兔子灯”便宜多了,每一盏只要12元。但这些灯并不粗糙――“兔子”的身体上,用上了丝绸;“青蛙”的四只脚,能随支架上的丝线摆动。
    “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一位“老南京”忍不住发出赞叹,可陆有昌马上反驳了他,“都与时俱进了,花灯里面小时候是蜡烛,现在都是电灯了。”
    陆有昌并不会宣传自己的产品,一位朋友看着满屋的精美花灯卖不出去,不忍心让这些艺术湮没,于是把滞销的消息发到网上。
    现代快报记者 贾磊/文 施向辉/摄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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