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全真律宗的传入对江浙全真斋醮科仪以及经韵音乐的影响 从元代建国初,全真道教已经开始进入江浙一带。明代茅山出现正一、全真共栖一山之格局。“三宫”沿传正一道统,“五观”则习传全真道派,“七十二茅庵”则两者兼而有之,更显其“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的鲜明特色。 江浙全真斋醮科仪以及经韵音乐繁盛,应该归功于清初全真律宗的南传。康熙二年(1663),王常月率弟子詹椿、邵守善等人长途跋涉,南下至江苏的茅山、南山、浙江的杭州、湖州金盖山和湖北的武当山等地开坛说戒,收得了大批弟子。许多原属正一派的名山,也陆续改易门庭,成了全真龙门派的丛林。 全真律宗进入茅山比较早,并形成全真律宗根据地。与王常月同辈的沈常敬,晚年居茅山,其传孙守一(玉阳)、黄守圆(赤阳)二人,孙玉阳以宗师职住持茅山乾元观,门下有阎晓峰,周明阳(派名太朗),范青云(派名太清)。后周晓峰守茅山乾元观,其所传后人改皈茅山法派,其派宗师亦绝。茅山道教从一开始就不分“正一”与“全真”,二者相互学习,相处融洽,相得益彰。 茅山上清宗的道教音乐,原本保持了唐、宋时代的茅山道教音乐传统,如《卫灵咒》、《三茅真君诰》等均为茅山派道教歌曲,词为茅山专用而独此一家。茅山道教音乐的许多唱赞,每一个字都用较长的节拍或较多的音符拖腔来演唱,这与北宋时代道教音乐谱本《玉音法事》所表达的演唱要求十分相似。但全真道教进入茅山后,茅山上清宗的音乐开始有些变化。 史新民先生在茅山道教音乐的相关描述时提到:《效丈》与《文词》在茅山道教音乐中,不论是继承正一道统的“三宫”,还是习传全真道派的“五观”,它都是较常用的器乐曲牌音乐,只是在现“乾元观”中把《效丈》称为《神前花》。这两首器乐曲牌都是用在科仪中为诵唱文告和配合演义动作而演奏的。茅山道教现有全真与正一两个道派,它们所使用的音乐也有一些差异,全真派的音乐淡雅质朴,而正一派的音乐则较为明快流丽。[8] 总体上说茅山“正一”与“全真”道教音乐除有悠久的传统之外,其地方音乐的特点亦十分明显,茅山虽地属苏南地区,但和邻近的常州、无锡、苏州道教音乐截然不同。首先是在调性上五调皆用,无偏爱羽、角调倾向;第二是在行腔上比较高亢有力,注重大线条起伏,曲调小转弯及装饰音运用较少,加之读词使用近南京官话的语言,曲调居“刚”,和苏南其它地区的道教音乐有十分明显的区别。 茅山全真斋醮科仪,以杜光庭的《四大全书》和《广成辑要》为“文牒”准则。依传统“科仪”进行法事,多系“按本宣科”。如:诵经、拜忏、祝寿、庆贺、回向、礼斗、上大表等,在全国各大常住基本上是一致的。但有些地区在某些“法事”的做法上也有不同之处。譬如:“铁罐施食”这个科仪,有在“上台”前发城隍牒、上救苦疏、表台,有在“上台”前跑五方,有在“上台”前只上救苦疏,有用“斛食”的,也有不用的。乾元观的科仪用的是“十方经韵”,跟其它常住基本相同,所做的科仪主要为:早课出坛祝将科仪、晚课出坛祭孤科仪、祝寿科、庆贺科、荐三开坛、安位科、三元午朝科仪、诵皇经圆满大回向科、迎鸾接驾玄律科仪等。 清代,茅山道教日渐趋向民间,斋醮科仪活动更加频繁。之后屡遇战乱,历史上的“三宫五观”也遭受破坏。现以遗存的“九霄万福宫”(顶宫)、“元符万宁宫”(印宫)为主体合并成为“茅山道院”。 五十年代起,茅山三宫五观的道士联合起来,破除门户观念,统一称为“茅山道院”。由于受战火和“文化大革命”的灭顶摧毁,现时的茅山道乐尚未恢复至从前的鼎盛面貌。基于正一、全真相互并存的历史和现实状况,茅山道乐正一、全真风格兼具,且有茅山自身之特点。近代虽然吹管、弹拨、拉弦、打击等乐器并用,但在演奏中,特别是全真道派,仍以吹管、打击乐器为主。 全真律宗进入茅山后同时也在苏州落脚,并且在苏州形成庞大体系。如沈常敬弟子黄守圆(赤阳)从王常月受戒,开杭州大德观支派。黄守中于康熙三年(1664)在北京白云观听王常月说戒,其门下弟子孙太岱(碧阳)等在苏州浒墅关开太微律宗。金筑老人盛青奎启余杭金筑坪天柱观支派;陶靖庵(守贞)启湖州金盖山云巢支派;吕云隐(守璞)于苏州冠山开坛授戒,门庭最盛,门人中有丘寅阳开嘉善长春宫支派,钱函阳启无锡长春宫支派;铁竹道人施亮生(道渊)启苏州穹窿山支派;陶传陶太定(石庵),太定传徐清澄(紫垣),再传徐一返(隆岩),其派又兼修正一道法。 由此可以看出,苏杭全真律宗兴盛名扬全国。清代的苏州道教全真、正一功法、斋醮相互兼修,互不矛盾。正一派开始注重金丹修炼,而全真道教开始深入的学习正一派斋醮科仪以及正一道教丰富的经韵音乐。如沈常敬居茅山乾元观,门下有孙守一、黄守圆,皆明清间浙江人。据《道统源流》言:龙门律宗自第三代陈通微、第四代周玄朴,传沈静圆宗师一系,又别名“龙门灵宝派”,当为兼传灵宝法箓者。按陈通微律师本学正一法,可能兼传正一之学。 明英宗天顺三年(1457),龙门派第五代道士沈顿空至金盖山,挂单于书隐楼有年。1657年,王昆阳常月真人以卷册、如意、玉尘、芝杖等遣程谔山寄授当时古梅花观当家陶靖庵。继而,陶靖庵在古梅花观开启全真教龙门派云巢支派。 沈一炳弟子龙门第十二代陈阳复(号樵云)亦曾得徐一返授正一法。其该派分衍为更小支派,传衍于江浙。 闵一得是继沉一炳之后主持金盖山,修缮宫观,启龙门方便法门,以三教同修。集律、法、宗、教四宗为一身。闵一得著述也很多,道光十四年(1834)他将自己撰写和少数他人的著作共二十种辑为一书,取名《古书隐楼藏书》。后又增至三十种。于光绪二十年(1894),民国五年(1916 )两次刊本行世。其著《金盖心灯》八卷,采纪传体形式记录了龙门派第一代至十四代近一百人的生平事迹。是继王常月《钵鉴》之后又一重要的道教史、思想史及龙门派历史等的重要史料。《龙门正宗觉云本支道统薪传》即是“于龙门第十一代懒云闵真人以下专列本支系统”。闵一得又传费拨云,费拨云传程来永,程传汤复弼,汤传车本鉴,车传邱合度、通斌。此支是集律、宗于一体。 闵一得(1758-1836),原名苕甫,字补之,一字小艮,自号懒云子。世居吴兴(今属浙江省)。父名大夏,授河南息县令,后改教谕余杭。幼而聪颖,体质素弱,九岁奉道。于桐柏山拜于高东篱门下,皈依为龙门派第十一代弟子,派名一得。长大成人之后,有经世之志,援例入选,赴云南任州司马。因父丧归,不再入仕,游访名胜。历经吴、楚、燕、赵等地,足迹半天下。先后遇到金怀怀、白马李、李蓬头等龙门派西竺心宗诸师,相互论道,多有契合。乾隆五十五年庚戌(1790),闵一得持大戒书往云南拜访鸡足道者。闵一得受之于王常月衣钵弟子谭守诚。鸡足道者来自月支国,隐于云南鸡足山,无姓名字号,自称野怛婆,译为汉语即求道士之意。顺治十七年庚子(1660)曾至北京白云观访道,王重阳赠姓曰黄,命名守中,且曰住世一百三十年之后,大戒自得。西竺道者精于斗法,见到闵一得之后,悬王常月像,泣拜而受大戒书,并将西竺斗法传给闵一得。对他说,西兰至宝,汝已易得,善护正宗,戒亏则力薄。闵一得亦拜而受之。回去之后纂有《大梵先天梵音斗法》十部師十二卷,刊传于世。灵异卓著,祷则辄应。 闵一得著《古书隐楼藏书》辑书三十八种,其中二十五种为闵一得纂述或订正。这三十八种分别为《碧苑坛经》五卷、《栖霞山悟元子修真辩难参证》二卷、《阴符经玄解正义》一卷、《金丹四百字注释》一卷、《太乙金华宗旨》一卷、《吕祖师三尼医世说述》一卷、《读吕祖说三尼医世说述管窥》一卷、《尹真人东华正脉皇极阖辟证道仙经》三卷、《寥阳殿问答编》一卷、《如是我闻》一卷、《泄天机》一卷、《上品丹法阶次》一卷、《养生十三则阐微》一卷、《管窥编》一卷、《天仙心传》三卷附录一卷、《天仙道程宝则》一卷、《天仙道戒忌须知》一卷、《二懒心话》一卷、《雨香天经咒注》六卷、《智慧真言注》一卷、《一目真言注》一卷、《增智慧真言》一卷、《祭炼心咒注》一卷、《琐言续》一卷、《玄谭全集》一卷、《西五母女修正途十则》一卷、《李祖师女宗双修宝筏》一卷、《持世陀罗尼经法》一卷、《持世陀罗尼经注》一卷、《密迹金刚神咒注》一卷、《大悲神咒注》一卷、《清规玄妙全真参访集》二卷、《就正录》一卷、《与林奋千先生书》一卷、《梅华问答编》一卷、《还源篇阐微》三卷、《翠虚吟》一卷等。 闵一得辑《古书隐楼藏书》收书内容比较复杂,其中既有道教内丹理论和功法、丹经注释等内容,也有全真派教理,教规和佛教经咒等。其中《清规玄妙全真参访集》,真实记录了清代全真派丛林的有关教理教规、科仪等制度,是研究清代全真教斋醮科仪流变的珍贵资料。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