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易经》和《易传》是《周易》中不同的两个部分。《易经》的产生,与上古社会环境、文化氛围密切相关,是当时天与人、因与果、天命不易与靡常冲突融合的产物。《易经》中最具特色的是辩证的变易观。《易传》实现了由《易经》卜筮向义理的转化,"太和"是其人文精神的精髓。《周易》智慧对中西方均产生了重要影响。 【关键词】周易/卜筮/义理易/变易观/太和 《周易》二千多年来一直居"六经"或"十三经"之首的地位,是古代重要经典。《周易》今本和马王堆帛书本均包含《易经》和《易传》两部分。《易经》是中国古代卜官(或史官)在长期积累起来的十分丰富的卜筮记录基础上编纂而成的一部占筮书,约成书于公元前12世纪的殷末周初。《易传》是对于《易经》卦画、卦象、卦辞、爻辞的诠释,约成书于春秋到战国中叶。[1]它们是不同时期、不同思想体系的作品。 一、时代氛围 《易经》是被宗教巫术大氅包裹着的人类孩提时代的百科全书;它相当广泛地展现了中国上古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结构,以及生活方式、风俗习惯、伦理道德、审美意识、价值观念、心理结构等;它影响与开启了儒、道、墨、名、法、阴阳各家思想的理论建构,提升了中国人的理论思维水平。 今本《周易》以《传》附《经》,约始于汉,易生以《传》解《经》之弊。帛书《周易》《经》《传》分开,恢复了《周易》本来面目。帛书《易传》除《系辞》与今本《系辞》大体相同外,其他五篇(《二三子》、《易之义》、《要》、《缪和》、《昭力》)是新发现的,不见于以往古籍。 此外,在安徽阜阳双古堆西汉汝阴侯(夏侯灶)墓出土竹简《周易》,湖北江陵天星观出土楚简《周易》,由于残损太多,不能窥见全貌,但可发现卦画写法有异,从阜阳简阴爻为∧到马王堆帛书阴爻为八再到今本阴爻为--,可见其演变的过程,并非一开始阴阳符号就是--、-。因此对于--、-符号的来源及象征物的种种推测,都可重新审视。 依据现今地下出土资料,最初的卦画,并非用代表偶数的阴(--)和奇数的阳(-)构成,而是由一、六个数字组成的。从新石器时的松泽文化遗物,安阳殷墟卜骨、陶罐到陕西岐山凤雏村出土的卜甲,发现了大量的数字卦,从数字卦画演变为《周易》中的阴阳卦画,既需要经过漫长的岁月,亦是由繁变简的过程。 《周易》的形成,是与中国上古社会环境、文化氛围分不开的。 其一,天与人的冲突融合。殷周之际,社会生产水平和科学知识水平均很低下,人们对于外在自然界的水旱灾害和人自身的生老病死等既不理解,亦无力抗拒。于是便产生了这样一种观念,似乎他们的思维和感觉不是他们自身的活动,而是一种独特的先验地寓于这个身体之中而在人死后离开肉体的灵魂的活动。这就发生了灵魂不死的鬼神观念,以为人世间的一切事情冥冥中受超自然力量的"上帝"、"天"的支配。于是国家大事、年成丰歉、战争胜败、筑城建都、官吏任免与否,都要通过占卜这一媒体,祈求"上帝"、"天",以示吉凶休咎,以使人的行为活动与天意相符合。人们把卜筮的内容、结果记录下来,为《周易》的编纂积累了原始资料。 其二,因与果的冲突融合。人一降生,就要谋求衣食住行等生存的需要,便与他人、社会、自然构成不断的交往活动关系,任何活动的初衷,都是为了获得一定结果,达到一定目的。然而在目的与手段、原因与结果之间,往往存在冲突,甚至截然相反。这就刺激人的心灵深处,总是渴望在自己行为活动之前,预知自己行为活动的结果。在社会动荡,人生多变,祸福难测之时,人的行为活动的因果之间总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迷雾,而致使人们强烈地企图求解,于是卜以决疑,占筮先知,便成为行为心理的慰藉。这也为《周易》的产生营造了条件,也适应了人的行为心理的需要。 其三,"天命不易"与"靡常"的冲突融合。在"君权天授"情境下,天保殷治理四方还是改易成命而丧亡殷?天会不会把治理四方的命令给予周人?如何才能保持?如何才能取得?在这种忧患之中,周人提出"敬德保民","以德配天"的思想。《周易·系辞下》说:"作易者,其有忧患乎!""当文王与纣之事邪"。文王囚于yǒu@①里,而演六十四卦,是说《周易》是当时人忧患意识的体现,只有时时以"皇天无亲,唯德是辅"的忧患,反省自身,才能永保天命。[2] 《周易》所体现的那个时代的社会经济关系,是人生存所需要的对于畜牧、农耕的重视:要求既雨以后,尚需耕耘施肥,反对不耕而获,不zī@②而畲;除生产黍麦等粮食外,瓜果、蚕桑亦为衣食所需要,"以杞包瓜","系于苞桑"。《周易》作为文化现象,是当时天与人、因与果、天命不易与靡常冲突融合的产物。 二、《易经》思想 《易经》作为卜筮之书,是对于超自然力量"帝"、"天"的信仰,认为天地万物、国家政权、人生祸福的根据是"帝"、"天"。"天"是有意志的人格神,"自天yòu@③之"(《大有·上九爻辞》),敬德可获得天的保佑。就是在这个宗教巫术神学的形式中,萌芽了与其相对待的异端思想,把天解释为具有空间性自然之天,并以天为事物的某一部分,如人的额头等。这种天的意义的引伸,是天的绝对性、主宰性的削弱,自然性、事物性的增长,超人间的力量逐渐还原为人间的力量。天最高的权威性和至上的支配性,受到现实人间力量的挑战和冲击:人事的吉凶祸福,不是受天的绝对支配,而是更受具体时间、地点、具体行为、各人自身条件的制约。这样便不是单一地信仰天帝的神灵和威力,而是自觉不自觉地从事物本身去探求其因果关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