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 这是一场几近消失的原始祭典 最珍美的供品已在祭台 盛装的萨满即将神灵附体 是上天赋予的神通?还是不自知的表演? 见证呼伦贝尔草原最后的萨满世界 文化大观园正在播出 串场四:在这次探寻萨满文化之旅中,我们还结识了另外一位女学者孟慧英老师。她从80年代中期至今,一直都在关注萨满文化的遗存情况。多年来她走访了满族、鄂温克族、达斡尔族、蒙古族等许多民族聚居区。这些地方有的还有萨满,有的只是一些有萨满记忆的知情人,他们提供了形形色色的材料。这些材料几乎构成了目前中国萨满文化的现状,随着氏族社会的瓦解,今天萨满传统已经不成为一个原生态的信仰体系了。现在的萨满也没有了以往的地位,他们大多会靠给人看看病、卜卜卦走江湖。但是其中确实有口碑声誉较不错的萨满,也不乏一些被当地人指责为蒙人钱财的骗子。因此,从历史文化学的角度,孟老师认为:我国的萨满文化确实已经处于一个濒于消亡的过程。 小片1:中国社科院学者孟慧英,她向我们介绍:真正令她印象深刻的萨满仪式也是很多年的一次了。 孟:一般的仪式都夜间举行,我们要早早的就到山里边去,到山里边要盖个撮罗子,专门为祭祀用,而且所有的祭祀场地都要离河很紧。 记者:必须在河边。 孟:一定在河边,因为是神灵下来的道,所以我们要在森林里找条静静的河流,萨满还常常划着他那个小独木舟。 记者:桦树皮做的。 孟:对,过来然后到岸上,我们建的撮罗子,把撮罗子做一些净化,用烟啊。 记者:熏一熏。 我记得有一次萨满跳神结束的时候都夜间了,夜间的时候我们回来,然后山里头起雾,那个云把我们每个人剩的只剩头了。 记者:哦,雾很重。 孟:底下的路根本看不见,所以我们大家手拉手腾云驾雾就出来了,所以像这样的生活其实很好玩,在赫哲族打渔啊。 记者:一种回到非常质朴的原始时代的感觉。 孟:是,我们喜欢那样,喜欢那样,所以这个学问本身做的就蛮符合我们这个心灵需求,所以觉得很好玩。 小片2:尽管近些年来,从事萨满活动的人、有萨满仪式需求的人越来越少,但在北方少数民族间,还是有一些萨满在当地比较活跃。斯琴卦萨满就是其中的一位,根据当地人的口碑,她还是一个级别较高的萨满。2010年8月12日,她要在两个女徒弟的辅助下,在海拉尔南屯举行一次大型传统的萨满祭祀活动。 记者:我因为好多年前,我也去过黑龙江,也了解过鄂伦春人的萨满信仰问题,好像萨满的,他们传说中间,最古老,最早的第一个萨满就是女性,这样一种大部分的萨满由女性来担当的这样一个现象,是不是和它的这个原始性,比如说早到旧石器时代母系氏族社会有关系。 孟:现在来说我们得到的一些印象,萨满是由男是由女 记者:都有。 孟:是不定的,这个不是人来决定的,是神决定的,认为这个人有可能有萨满的一些基质那他可能当萨满,不管他是男是女, 记者:并没有性别上的一定要求。 孟:但是他有一个比较严格的规则,就是血统性,他要有我们叫莫昆,在满通古斯语里叫莫昆,莫昆是指氏族了,当然现在是指家族,所以到现在我们这次到海拉尔,他的神灵,这所谓的这种比较高等的萨满都是莫昆萨满。 记者:哦,家族萨满。 孟:他都要靠家族来传承的,这回看到两个女萨满她们领的神都是娘家的神,都是娘家的莫昆的神,不是他丈夫家的神,所以她真正的,这个仪式的帮手和组织者是她娘家的莫昆,是这样的一种。 记者:等于是娘家的人垄断了萨满宗教的祭祀权,或者是通灵权。 孟:像现在这个情况发展到今天可能女的就越来越多了,当然这个上面也有很多的思考,可是它毕竟还有它自身的文化逻辑。 记者:对 小片3:在斯琴卦萨满举行仪式的前一天我们拜访了她,她也毫无忌讳地跟我们聊起她的个人经历。斯琴卦说当不当萨满由不得自己。据她介绍,十几岁起她就开始饱受病痛之苦,身患严重的心脏病。 巴特尔:有病身体不好反正就是赶紧往医院跑,实在不行了,抢救的时候也是往医院抬、往医院拉,都是那种,而且到内地,哈尔滨,天津,北京,走了很多很多次,也很多年。 斯琴卦:完了就是总住院,完了也那个生活上也不允许了,完了就托的梦每天都做的梦一做梦就发生一个事是都是真的。完了从此以后我就说,每年总这样的话总做梦我也是心理压力挺大的了,后来就慢慢神经病似的了,就总是唱,就是深更半夜起来以后,就是又唱又跳的,就这样,孩子们都害怕,完了我们那口子就总说,说这你妈总有病以后,就心脏病,现在又是神经病了没法治了。 小片4:在当地,这种医院无法治愈的病症尤其是精神类疾病,被当地人称为萨满病,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成为萨满! 孟:所有成为萨满的人都不是主动成为的,都是被动成为的,所以呢,就是他这个被动性呢,就使得人类还有选择性,我可以当可以不当。 记者:对,我可以拒绝。 孟:可是他们认为如果你拒绝,那你家里一定遭灾,你个人一定生病。 记者:有一种恐吓在中间啊。 孟:你一定生病,所以很多萨满都会说,哎呀,我家里好多人病了,好多人死去了,我家里的财产总受损失,我干什么事都不顺我没办法了我当萨满,所以他们是这样的认为他们当萨满的。 记者:这种被动性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啊。 孟:当然了他的,其它的就是萨满病,是最主要的征兆,他一定要有一些疾病的折磨到不得不当,不得不答应神的时候。 记者:这些疾病主要是精神类的疾病还是其他。 孟:主要是精神类疾病,当然身体类疾病也很多,但实际上精神病是最重要的。因为他们每天都认为是不断的被神灵骚扰,然后会胡言乱语会乱蹦乱跳乱喊乱叫,所以家里不胜其烦,最后没有办法你当去吧。是这个样子。 记者:而一旦当了萨满以后他是不是这个萨满病就会好一些。 孟:他们认为是这样,他们认为只要我接了萨满了,我这个病就好了,就会渐渐的好了。 记者:像斯琴卦就是这样的吗? 孟:斯琴卦是啊,她认为她是这几年接了神,出了马以后她的病就基本上好了。 小片5:斯琴卦家族中的太爷爷曾经是萨满,她说自己做萨满之前常梦见的老人就是太爷爷。 斯琴卦:我是接班的是太爷爷的班,我从来都没看过,我知道是一个萨满爷爷,不过说他跳神,附体我都没见过,他是最后一次跳神的时候是48年。 小片6:祖先神托梦几乎是所有萨满一口咬定的传承方式。 斯琴卦:这些现在干的工作,附体都是托梦托的,办啥事,办什么那个仪式什么的都是告诉他,他做梦,以后才能做成这个仪式,什么的,干工作都是这样的。 小片7:成为萨满并开始给别人治病,他们称之为出马,这也是一个人转变成为职业萨满的关键环节。斯琴卦出马之后,主要能解决精神类疾病,上门找她看病的人也很多。这次祭祀他们称之为跳“奥秘南”,这是沿袭了传统的萨满仪式。一般一个萨满一生要举行4次,每举行一次级别升高一级。这次奥米南仪式已是斯琴卦人生的第三次。 斯琴卦:就是这个托若仪式,做的梦就是,去年年前三十那天就供,供的时候就附体以后就说的,过了以后二月份又托个梦,几月几月什么日子选的就这么说,就完了就按那个指示我们就现在就是执行这个奥米南仪式,不能改。 记者:那您在这次跳“奥秘南”之前会有什么梦吗? 斯琴卦:最近我怎么说,说实话,我就最近都半个月了,睡眠不太好,睡不了觉。 记者:是不是也精神压力很大啊 斯琴卦:精神压力也挺大,在一个就是也累,每天看的病人也多,干工作也多了。 小片8:斯琴卦用不太流利的汉语告诉我们这几天身体透支,经常睡不着。在举行仪式前,自己还去太爷爷的敖包前进行了祭祀,希望祖先有灵保佑接下来的仪式能够顺利进行!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