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玛尼堆与风马旗 在西藏,我们往往可以在较高的山坡、山顶、悬崖旁边、十字路口、湖边以及被认为是神圣之地的地方等处看见用石块、经幡、木箭(高10米以上)、风马旗堆积及装饰的玛尼堆,藏族习惯在路过玛尼堆时必放一个石子或石块作为一次祈祷,石子如是白色的最好。许多玛尼堆都是又高又大的,这一般是较为古老的或为信徒较为信仰的地方。玛尼堆中的“玛尼”的意思来自梵语,意为“如意宝”,即人们丢石子祈祷,希望万事称心如意。据考证,玛尼堆中放置石子的行为来源于藏族古老的白石崇拜,该种宗教意识把山上的白色石头视为神灵的化身,据记载,古代藏人常在家中供奉白石。另外,据藏族学者才让太等人的说法,玛尼堆,古代叫拉择(la—btsas),据说来自象雄语,意为路标。不过藏人对拉择有两种解释,一种认为藏族古代先民在荒芜人烟、广袤千里的山地、草原上放牧、流动,为了不至于迷路以及可以分清楚地界,就在重要的山口、山顶建立路标,过往之人有义务放置石块对之进行加固。另一种说法是藏族先民出征打仗时为了不至于迷路而在经过的重要或突出显眼的地方放置路标。因为藏族有在拉择上插标枪、羽箭的习俗。另外,据藏族古代史书《西藏史籍五部》所说,天神拉杰工赞以东萨曲曲曼为妻,生下7个王子,即高处的拉择神,低处的楚择神(舟神),地方的里神,城郭的守护神及外神、内神、门神等。拉择也被作为神的名字使用。藏族学者恰白·次旦平措将之称为“山口神”。按照西藏习俗,每个人路过拉择处,不论身份高下都要下马离鞍,整理衣帽以示恭敬,并将五彩风幡或哈达、经文、纸马和羊毛等挂在风幡及杆绳上,然后焚烧香柏枝、糌粑以及酥油,脱帽祈祷:“于途平安、所愿皆偿,为我饯行、为我洗尘……”祷毕,在场的所有人都用右手抓一把糌粑,面向拉择,高呼三声“嗦”,并喊“吉嗦,神灵必胜!”喊完,将糌粑撒向空中,然后后退离去。玛尼堆或拉择的供奉物除了石子外还有刻着六字真言、佛像的石块,以及牦牛头、羊头等。此外还有风马旗。 风马旗藏语叫“龙达”(lung—rta),据西方学者劳费尔与瓦德尔考证,其来自于汉语的龙马,认为藏语rlung或klung是对汉语“龙”的音译转写。藏族学者卡尔梅·桑木旦还认为klung一rta可以翻译成“河之马”。rlnug—rta可以翻译为“风马”。译为“河”本主要是来自汉地的龙马负河图于黄河而出的典故。其龙来自汉语。据中国学者谢继胜研究.汉族地区有“马八尺以上为龙,七尺以上为龙马。六尺以上为马”(《周礼·夏官瘦人》)的说法,但藏地的风马旗主要来自汉地的纸马、甲马习俗。纸马、甲马是绘有马的送魂幡。在宋代就已经流行西藏的风马旗最初所起的作用也是送魄幡。但也有许多本民族的文化成分。在苯教观念中,人死后其灵魂由阴间的白马送行至天界。所以在葬仪上一般都要献祭所谓的“宝马”,还要给宝马配上开路的飞跑马(快跑玉鞍)、殿后的香马以及牛、羊等随从。敦煌文献中还有关于宝马与人的关系的仪轨故事。比如 P.T.1136中的故事: 在塞达乌古地方,父名金马塞玛昌,母名玉马玉玛仓,二马交配,二马持抱,生下一岁的马驹,取名伯布乔容。马驹跟在其母身后走时,被玛米德尊布用皮绳活套套住,全力牵到白陶土垒起的土围子里,用黑嚼子罩上。这亲密合意的牲口和玛米德尊布两个小人、穷人,情谊深厚,一个死了另一个要为之修墓。后来玛米德尊布死了,亲密合意的牲口非常伤心,亲自为其安葬,建帐篷形墓穴。(死者)说:没有宝马(do—ma),没有亲密马,合我心意的牲口(pyugs-smos)你要有勇气过山口,能坦然过渡口。 由此可见古代藏人对于马匹怀有强烈的宗教感情,称之为亲密合意的牲口,希望在死后宝马能够顺利将主人送到天界。 风马旗图案中的中心多为一匹奔跑的马,马身上驮有宝瓶或吉祥鞍座、八卦圆轮等。风马旗的四角还绘有宇宙四兽,常见的是右上角的金翅大鹏鸟、左上角的青龙、右下角的白狮子(牦牛)、左下角的红虎。象征宇宙的结构。这四种动物是汉地青龙、朱雀、白虎、玄武的变化。许多风马旗的图案还有五行、八卦、西藏的吉祥符号等。藏族在玛尼堆上使用风马旗,其功能已经从单纯的送魂变成祈福、还愿、请求神灵保佑等意义。 2、彩箭与纺锤 关于彩箭与纺锤分别的象征含义的起源,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与民间婚姻习俗及信仰有关,佛教对人类的世俗事务不感兴趣,因此有关婚姻的一些宗教观念与仪式都是苯教的。不过,在苯教中这两种东西又被赋予许多内涵。苯教对彩箭与纺锤的象征意义较为看重,尤其是彩箭,为之专门创立了箭神这样的神灵。对于这两种东西还有专门的神话进行解释。据藏族学者卡尔梅·桑木旦的研究,在苯教的有关婚姻仪式的几本经典中,彩箭与纺锤在婚姻仪式中特别重要,在仪式中既要讲述彩箭与纺锤的由来的神话,还要举行供奉这二者的仪式。据说箭神来自世界的创立者赤杰出曲巴在创始之际用光轮敲击宇宙的光卵而发出光芒,上射的光形成散射神,下射的光形成箭神(mda—gsas)。在有关彩箭、纺锤以及穆绳、吉祥结的产生神话中,它们间有神奇的因果关系:“在天上的一条峡谷里,有一位名叫恰刚样扎的法师和一位叫什贝东桑玛的母亲。他们结合在一起,生下三个神奇的卵。从金卵的裂口中蹦出一支带有绿色羽翼的金箭,这就是箭的来源,也是新郎的宝石。从青绿色的卵的裂口中蹦出一支带有金色羽翼的青绿色箭,这是新娘金光闪闪的箭。从半圆形的白卵裂口中蹦出一支纺锤。从天空的光和雾海中出现了苯教的白色物质,风把它拉了出来,纺织成线,它被缠绕在一棵树上,这根线被命名为穆绳和吉祥结……”在这个有关婚姻起源的神话中,接着又讲述一位女神下嫁人间时,人间男子向天神送上一支自绫箭作为证明自己有能力娶神女的信物,女神出嫁时则在带上父亲送的箭和母亲送的一个漂亮的纺锤,自此箭与纺锤就是男、女的象征物: “新郎的拉色尔,新娘的拉玉……新郎那支镶嵌宝石的生命箭,新娘那支带有玉叶的金纺锤……男子的生命依赖于箭,女子的生命依赖于纺锤……我们把他们托付给众神,让箭与纺锤永不分离。让我们把穆绳和吉祥结托付给众神,让它们永不被剪断。” 在西藏一些地区如林芝地区,每年春天时男子都有上山插箭的习俗,该箭一般长10~20米,箭尾用三块木板制成,上面再系上白幡或风马旗(龙达),它主要象征好运及吉祥,风马旗上的颜色要与插箭者的生辰星象相符。插箭仪式十分热闹喜庆,一般箭是献给地域神的,仪式中还有必要向地域神献柏树枝及举行盛大的宴会。 3、门饰、堡顶幡与墙画 在西藏农村,我们可以在农民的家里发现许多有意思的民俗东西,比如老百姓对门的装饰以及新年时在院墙外涂画奇特的符号,等等。 西藏农户家的门作为房间的人口,具有许多讲究,在藏区每家每户都要根据家庭的经济条件在大门的门垛内供奉一尊神像,此即门神。一般门上一定要有门钉,有些家庭要在门框上方放一只羊头。羊头上缠五色羊毛,放羊头时一定要请巫师或咒师念咒后放置,这叫“封天门地门”。其用意一是请神灵保佑家庭吉祥,再就是以有魔力的羊头镇门,使妖魔无法进门。 农村中几乎所有家庭的大门上部都要安置牦牛角和鹅卵石,这是供门神的标志,一般每年秋收开镰的第一把穗子都要供在门神前。供门神的习俗来自苯教,在古代主要是供鹿角与野牦牛角,在供物的角上环要缠上没有任何标记的旗子或干净的白色羊毛,藏语叫这种供物为“塔贵”。后农村很难找到鹿角或野牦牛角,便改用一般的牦牛角。鹅卵石有时也用刻有六字真言或三世佛的石板来替换。 在一些有钱人的家庭,人户门的两面门扇上要画上图案,这类图案以奔跑的牦牛、马、飞翔的鸟、蹲立或欢叫的狗为主。主要有三个含义:一是娱乐门神、二是驱除妖魔、三是装饰门面。一般人家会在门上画上简单的日月图案、雍仲图案。另外,藏族习俗中喜欢在门环上还常常挂上牦牛尾或以牦牛毛编织的扁平或圆的绳子(有白色及彩色两种),尾端系着牦牛尾。还有的人家要挂用牦牛绳系的小木棍与木环,这种木棍与木环原本是牵牛的用具,但其造型非常像古代埃及人使用的生命环——∝、♀,推测在门上挂上木棍与木环应该分别代表男性与女性,象征着主人家期盼家庭人丁兴旺、财运事通。总之,各类门饰目的性很强,多象征吉利、驱魔、祁福等。另外,藏人农家门环上还有挂着用红、蓝、白、黄、绿五色丝绸或布带编的长条形如意结,这也是求福运的象征。 在西藏,凡是人所构筑的建筑上都要在屋顶四角插上风幡及神朵(有时是神朵上面加上风幡)。风幡有白色与五色两类。不同颜色代表不同意思。一般白色是神的代表,同时也代表白云,蓝色为天空、玉龙的象征色,红色为火与太阳的象征,绿色是水的象征,黄色是大地的象征,佛教也把黄色视为教法的象征色。风幡多为白羊毛线缝制。风幡的插法是按屋主的属相颜色进行开头的排列,屋顶的风幡也可以用两根风幡拉起一根绳子,上面挂上五色旗。按藏族的习俗,每年正月初三是换下旧的风幡,再插上新风幡的日子。如果家庭有喜庆的事也要更换风幡。换风幡要举行焚香祭祀堡顶神的仪式。习俗中换幡平常由屋主本人实行,但如果家中娶亲则由新娘换风幡名为“拉多”——神系(接纳新人)。有女儿出嫁则在其一年后回娘家时由该女换幡,名为“拉作”——神解(表示女儿此后不是娘家的人了)。在牧区,牧人多在牦牛帐篷前面树立一杆旗。在农村凡以木板为屋顶的房子也要在房顶中央树旗杆。 在西藏一些农村,过新年时有在院墙上画墙画的习俗。墙画的图案主要有三种:雍仲符号、日月符号、蝎子符号。 蝎子符号是西藏独特的符号,多画于大门两旁的墙壁上,其意义就是辟邪、除魔障。这种符号与佛教中的摩揭形象有关,但也不排除受汉地民间“五毒”观念(以蝎子、蜈蚣、蛇、蟾蛛、蜘蛛五种毒虫为驱邪之物)的影响。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