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对道教方术和封建迷信的批判: 道教中素有“道无术不行”和“道寓于术”之说,道教正是凭借各种方术来制造和扩大它的 社会影响的。在长期的宗教实践中,道教发明和运用了上千种方术,而两千多年来中国民间 流行的各种封建迷信活动,差不多都与道教的方术有关。鲁迅以科学为武器,对道教方术的 愚昧落后的封建迷信本质作了无情的揭露和批判。 服饵,在道教中指服食仙药特别是金丹大药以求长生的方术。历代的帝王、官僚贵族及文 人 士大夫中都有不少人,不惜冒着中毒身亡的危险热衷于服食丹药,根本原因在于鲁迅所说的 ,总是把“纯粹兽性方面的欲望的满足”当作是“最高理想”B25,幻想永保其威福 、子女、玉帛及其它种种享乐。 房中,属道教中所谓“采阴补阳”、“还精补脑”的一种修炼方术。鲁迅认为房中术是一种 极端恶劣的纵欲成仙的思想,他指出:“无论古今,谁都知道,一个男人有许多女人,一味 纵欲,后来是不但天天喝三鞭酒也无效,简直非‘寿(?)终正寝’不可的。”B26 房中术不仅有害于健康和生命,而且是对女性的一种极不道德的性掠夺。 道教的服饵、房中等“养生术”表明了道教既没有佛教、基督教那种摈弃世俗欲望的苦修精 神,也缺乏一个绝对超越了尘世苦乐的彼岸世界,它是从生理上和心理上全面迎合了人们享 乐的需要。如果说服饵、房中等方术需要一定的财力作基础,主要流行于社会的上层,那么 道教中与鬼神崇拜和巫术相关联的符、扶乩、祈雨、施咒、招魂、堪舆、谶语等方术和封 建迷信活动,则流布在整个社会上下,它们实际上代表了古代民间文化中愚昧、庸俗和落后 方面的汇集。在鲁迅看来,由于道教的各种迷信和巫术活动充斥了整个社会,使得人们不修 人事,群趋鬼道,不相信科学的力量,整个社会弥漫着“鬼气”和“妖气”。鲁迅对这些至 今还颇有市场的迷信活动进行了猛烈抨击,现择要分述如下: 符是道士专用的一种文字或图形。道士宣称符乃妙气所结,故具有神力,可以遣神役鬼 、镇魔压邪、治病求福。鲁迅揭露其实质说:“符的驱邪治病,那就靠了它的神秘性的 。 文字既然含有尊严性,那么,知道文字,这人也就连带的尊严起来了”;“如果文字易识, 大家都会,文字就不尊严,他也就不尊严了”B27。符不过是道士为了蒙骗民众, 故作神秘的东西,故鲁迅称其为“一团糟”的“鬼画符”B28。 在《热风·五十三》、《花边文学·偶感》等文中,鲁迅批判了扶乩这种迷信在现代的死灰 复燃。针对当时一些人鼓吹的风水合于地理学,炼丹合于化学,“灵乩”合于科学的谬论, 鲁迅倍感痛心:“每一新制度,新学术,新名词,传入中国,便如落在黑色染缸,立刻乌黑 一团,化为济私助焰之具,科学,亦不过其一而已。此弊不去,中国是无可救药的。” B29 祈雨,也是道教中极为普遍的一种迷信活动。每当有水旱灾害发生,农民总会请道士来祈雨 祷晴。鲁迅认为这是一种愚昧无知的观念和典型的迷信行为,他深感悲哀的是:“自从由帝 国成为民国以来,上层的改变是不少了,无教育的农民,却还未得到一点什么新的有益的东 西,依然是旧日的迷信,旧日的讹传,在拚命的救死和逃死中自速其死。”B30 禳解,是道士通过向神灵祈祷而为人求福消灾的一种方术。中国人一方面相信运命,另一方 面又相信这运命是有办法转移的,而禳解、符咒、拜祷就是转移运命的主要手段。鲁迅认 为,信运命的中国人而又相信运命可以转移,是值得乐观的,“不过现在为止,是在用迷信 来转移别的迷信,所以归根结蒂,并无不同,以后倘能用正当的道理和实行科学来替换了这 迷信,那么,定命论的思想,也就和中国人离开了”B31。 道教中的咒语,在迷信的人们看来是有法力的。义和团运动兴起时,人们迷信所谓“神拳” ,相信念咒可以“神降附体,刀枪不入”。针对这种迷信的幼稚的做法,鲁迅指出:“打拳 打下去,总可以达到‘枪炮打不进’的程度(即内功?)。这件事从前已经试过一次,在一 千九百年。可惜那一回真是名誉的完全失败了。”B32鲁迅认为仅靠“鬼道”精神 是救不 了国的,顶多只能作无谓的牺牲,唯有科学的力量才能救国。他说:“在五六年前,我对于 中国人之发‘打拳热’,确曾反对过,那是因为恐怕大家忘却了枪炮,以为拳脚可以救国, 而后来终于吃了亏。”B33 鲁迅还对道教的其它方术进行了批判。在他看来,中国的愚昧和落后,在很大程度上与道教 方 术和各种封建迷信的盛行有关,它们都是科学的死对头。“要救治这‘几至国亡种灭'的中 国 ,那种‘孔圣人张天师传言由山东来'的方法,是全不对症的,只有这鬼话的对头的科学!- -不是皮毛的真正的科学!”“因为科学能教道理明白,能教人思路清楚,不许鬼混”B 34。 总之,从鲁迅对道教所作的多方面的剖析和批判中可以看出,道教在历史和现实中对国民精 神和民族性格所起的负作用是非常大的,民族劣根性的诸多特征都与道教的长期影响有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