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炎玉 长沙之北,岳阳之南,有南北两支的水系,自江西修水浩荡而来,于湖南河泊潭汇合一处,折向西北,倾入洞庭湖。南支称“汨水”,北支称“罗水”,合称“汨罗江”。 我国大川纵横,水网密布,如果没有屈原,汨罗江可能也会像数以千计的水系一样——只是一条普通的水系而已。 万千水系中汨罗江不过其中之一(资料图 图源网络) 天下皆知汨罗江,几人观其在岳阳?那些年,我还没能将汨罗江和岳阳联系到一起。 就像,我很早就看过了梭罗的《瓦尔登湖》。那天一个同事忽然问我,瓦尔登湖在哪儿?我说美国。然后她又问在哪个州?然后我就沉默了,我竟然说不上来。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我也是如此,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结果,来推测一件事的。 但是我仍然不确定,除了岳阳本地人,当被问到汨罗江的时候,在打开百度、携程之前,有多少人能够毫不犹豫、准确无误地说出汨罗江的所在。 这是现代人掌握知识的特点之一:某一点我们都知道,但是点不能成线,线更不能成面。说到底,都是文化太深,根基太浅。 宋仁宗庆历六年,因新政失败而被贬邓州的范仲淹收到了一幅图,是他的好友滕子京寄来的《洞庭秋晚图》。范仲淹就是看着这幅图,提笔写下了流传千古的《岳阳楼记》。 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资料图 图源网络) 后人有幸,借着范仲淹的眼睛和想象,看到了洞庭湖最美的样子:“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要想饱览洞庭美景,就一定要上岳阳楼。可惜的是,范仲淹从未登临过因他而闻名的岳阳楼,这是人的遗憾,也是楼的遗憾,更是一种遗憾的美。 洞庭湖在古代曾有“八百里洞庭”的美誉,然而时过境迁,也许你的亲眼所见,并不像在字里行间。 但是人们常说:梦想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即便岳阳楼和洞庭湖已不复从前,起码我们能够知道,它变在哪里、美在何处。所谓:心灵有多美,江山就有多美。 屈原的浩然之气(资料图 图源网络)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树木轻摇啊秋风初凉,洞庭起波啊树叶落降。我曾惊疑,人世间真有这样不绝的风景吗?汨罗江北岸有一座山,名叫玉笥山,为了与江西峡江玉笥山相区分,所以也叫汨罗玉笥山。 相传,“怀忧苦毒,愁思沸郁”(东汉王逸语)的《九歌》就是屈原在玉笥山上编写而成的。 我们不妨想像一下,两千三百多年前的一个秋日,屈原站在玉笥山上,向北眺望,面前是烟云浩渺、洪波涌起的洞庭湖,背后是不久之后埋葬自己长躯的汨罗江,他将对身世家国的愁思,对神话歌谣的热爱,编写入《九歌》之中,以致千载之下,我们每读一句,依然如在目前。 玉笥山上有著名的“玉笥八景”,骚台、濯缨桥、独醒亭……虽是后人追建,却也能在一草一木间,捕捉到屈原的浩然之气。 “湖南清绝地,万古一长嗟。”小小的一条江,却葬着一个伟大的灵魂。汨罗江是屈原躯体的最终归宿,岳阳是文人墨客心灵的栖息地。无数迁客骚人,千里至此,或是无意,或是自愿,他们以君山为笔,以湖水为墨,留下一片气象万千。 登临江山之胜,厚植文化之根(资料图 图源网络) 还有多少对历史的思绪长年滞留于笔端?还有多少对远方的追寻一直徘徊在脚下?登临江山之胜,厚植文化之根,别让杜甫的“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成为一句空话。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