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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园二首》:伤心是人生的一场浩劫

http://www.newdu.com 2017-12-05 腾讯儒学 曹雅欣 参加讨论

    文/曹雅欣
    《沈园二首》
    宋·陆游
    (其一)
    城上斜阳画角哀,
    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
    曾是惊鸿照影来。
    (其二)
    梦断香消四十年,
    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
    犹吊遗踪一泫然。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资料图 图源网络)
    (一)已无岁月可回首
    在《钗头凤》一文中,我们讲了陆游与唐婉故事的前半部分。在那时,纵然相思,纵然错过,也是两个人共同走过的牵绊。
    而在他们故事的后半段,唐婉已逝、斯人已远,陆游独踽、斯人独憔悴,属于他们的故事,只剩了陆游一个人续写魂梦。
    回望来路的方向,背向流水的光阴,一个人在几十年的飒飒悲风里遗世独立。
    到陆游75岁这一年,他又重回沈园寻旧梦。此时,佳人的尸骨已寒彻四十寒暑,诗人的脚步已沧桑一世流离,这一辈子即将结束,这一生放不下的都即将放下……然而:
    就在一个人行至暮年岁晚却依旧倍感孤独时,那份孤独才最是刻骨噬魂的;
    就是一个人被流年冲刷了四十年依然不甘于相思时,那份相思才最是痛彻心扉的。
    此时的他们,一个人早已苍凉入土,另一个人的生命也将疏忽星灭。这一生的幸福终是被辜负,这一辈子最珍贵的终是被断送……没有什么痛苦比悔不当初更痛,没有什么遗恨比没有岁月可回头更恨。
    
    《钗头凤》(资料图 图源网络)
    (二)沈园前尘空洒泪
    当七十五岁高龄的陆游,再回到近四十年前曾与唐婉最后一次邂逅的沈园时,再无人能与他如当初题写《钗头凤》一样地唱和同一首诗词了。于是这一回,他自己同时写下了两首诗,像是替唐婉来应和自己的诗,像是一生一代一双人的对答呼应。
    他写,“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夕阳西下、鼓角凄惶,暮色茫茫、你在何方?这是沈园的黄昏,这也是陆游人生的黄昏,这更是他们爱情故事的最后黄昏。
    然而这又是一个春天,“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柳如长眉、春入暮晚,梦回红颜、梦醒暮年。在这春天永至里,有青春永存的唐婉;在那春柳飞舞里,有也曾飞扬的韶年;而在这春晚流光里,有即将流散的残年。
    天是好天,却将日落,景是好景,却已春末。所有的美,都不免终结为一种怕伤心却伤碎心的错过、想挽回却挽不回的执着。“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碧波映倩影的印象鲜活,已经沉入岁月的河底滔滔流过,如今再对水投下的伤心无非是映照出仓皇四十年的蹉跎;“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行将就木的老朽却还在内心焦灼着飘荡半生无处归依的灵魂,累累黄土也掩埋不完悼念前尘的泪流成河。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资料图 图源网络)
    在陆游眼里的沈园,在《沈园二首》里的陆游:
    看那夕阳,那夕阳是景也是人——是斜阳已走到“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黄昏日落时的暮色沉沉,是陆游已走到“行遍天涯真老亦,愁无寐,鬓丝几缕茶烟里”人生晚景时的暮气沉沉;
    同样,看那春柳,那春柳是景也是人——是杨柳翩翩舞在“满城春色宫墙柳”的青青时光,是唐婉款款走在“青梅如豆柳如眉”的青春时光;
    看那沈园,那沈园是爱也是伤——是曾经心爱人在春水微澜间惊鸿照影,就此照亮了往后几十年的满目生辉、满心激荡;也是不曾想到,青春一别就是永别、故地重游就只能独游的满面尘土、满目荒凉;
    游那沈园,那沈园是分别也是归来——“红酥手,黄縢酒”,是唐婉在这里曾端上一杯苦酒,那酒是敬酒也是离酒的临去别拜;“山盟虽在,锦书难托”,是陆游在这里又题下一阙诗词,那诗词里有他寄情也有她续写的感应归来、回忆归来、往事归来。
    (三)且以相思寄余生
    《沈园二首》作为悼亡组诗,这两首诗的意象是一致的:无非是在写触景伤情,无非是在忆物是人非,无非是在说悔不当初,无非是叹度日如年。——可见,人到伤心时,那些痛点总是类似的,不是扼腕着不可更改的岁月,就是追忆着不可重来的美好,或是痛恨着不可原谅的自己。
    悼亡,悼念的是曾经一念之差的努力就可能拥有的幸福,却最终是与幸福终年不遇。
    悼亡,亡故的是终于看清此生已痛失所有可能性的悲凉,余下的漫漫人生路终不过是一场无望的浩劫。
    伤心是很多人都会有的,人到伤心时总有共通处。然而陆游这四十年的伤心,实在是超过了很多人的长度。这使得伤心成为了他诗的主题、人生的主题、超越表层感官的终极主题。
    因为伤心,已成为了不可更改的、漫入骨子里的、长年累月的状态。
    
    陆游与唐婉(资料图 图源网络)
    一个人如果伤心半世,还是在最敏于感知、最深于岁月的后半世,那么他的伤心,绝对是不可治愈的。
    或者说,连他自己也不再期盼于治愈。因为他知道他唯一的良医已经不在。
    时间的力量,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能够抹平伤痕。而时间对于陆游来说,却是更深地磨砺了伤口。
    他心伤到人生晚景、伤心到行至暮年,当他七老八十的头脑里已经如陈年杂货铺零落了一地鸡毛的时候,有一件事情的记忆却在此时格外清晰,直击岁月,直指人心,用沉淀一生的顽强,穿越一世的跌宕,破空而来飞刺到他苍老的面前伫立,提醒着他的余日里将只有这一件雷打不动的事情要做——那就叫做相思。
    伤心也好,悼亡也罢,都是因为,“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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