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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今天呢时间关系，就讲到这里。下面的时间，因为前两次都很遗憾，都没有留一个大家交流的时间，今天希望在座的诸君我们能够各敞其心，大家一起多多交流，能够叫做用一句陶渊明的话来说，叫做“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我们大家一起来进行思想碰撞。哪位先？ 问：老师我先说一下，今天您讲到民主，问我们民主是什么，我自己的理解是民主是尊重每个人去选择的权利。 徐晋如：你说的这个是自由，不是民主。以前也曾经有一位学者，他持跟你一样的观点，他说我认为民主就是保护少数人，我说你说的这是自由，不是民主。当时陈独秀也有这样的误解，陈独秀他到晚年的时候，他反思斯大林主义，他认为斯大林主义是非常坏的，然后他就说，像欧美各国经过了几百年的流血斗争才获得的工人有罢工权、非经法院同意不得逮捕、非经议会同意不得征税，所以他以为这些都是欧美的民主，也是德国、意大利、斯大林这些人所彻底打毁的。其实他也是犯了一个概念上的错误，这些东西都是自由的概念，而不是民主的概念，都是宪政——遵循宪法的政治叫宪政，而不是民主的概念。民主其实很简单，就是说每个人都有投票权嘛，就是民主嘛。但是这就有问题了，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投票，投票我选出议员来参与政治，还有一种是我直接去参与政治，这两者是有非常大的区别的。那么直接参与政治的就是一种民粹政治，就是认为说我们大家都去干事，我们大家都去对任何一件事情都去表达观点，那么最后结果就会闹得一团糟。 问：谢谢老师。 问：徐老师，您刚才说到，新文化所带来的引入的实际上是一种集权的民主，不是真正的人性化的自由，那么现在在英国的、美国的他们这种民主怎么看，是带来自由的民主吗？ 徐晋如：对，就是刚才我讲到的，我们所要追求的民主是在自由主义的界定之下的民主，是自由的民主，它前面有个定语——就是英国也好，美国也好，它都有通过宪法实现了自由，所以民主只不过是他们选择人才的一种方式，选择统治者的一种方式而已，根本的还是要看他们的宪法。所以这样保证了每个人自由这样的民主，是一种自由民主。而像德国在魏玛共和国时期，大家都去投票然后选，没有宪法的限定，最后就选出了纳粹的，它就不是真正的民主。 问：您就是说孙中山的民主也一是种假民主？ 徐晋如：对，孙中山那个大家可以去看一看，中山大学有一位先生，就是袁伟时教授，他有一系列关于孙中山革命问题的剖析。就是孙中山当时他有多次违背宪法，他就仗着自己手里面有枪，他就给当时的合法政府，北洋政府它是合法政府，他去北伐，然后讨袁，讨伐袁世凯，其实袁世凯他当时是选出来，是合法的。比如说他对陈炯明，他也是严重违背宪法的，他是一个要夺权的人。他这个人的品格也非常地糟糕，当时他去日本，日本人问他：“你的爱好是什么？”他说：“我的爱好第一是革命，第二呢……”他看着那个人的老婆就笑而不语，然后那个人就说：“你第二是什么呢？”“我第二（个爱好）就是女人”。然后他当时就到处在外面宣扬，说伪满洲国，就东三省是伪满洲国的，是满洲的地方，不是中国的地方，就你日本人要拿去就是你们的。所以当时他跟日本人是签订了协约的，所以等到抗日战争的时候，戴笠派人他去偷了这份孙中山的卖国的这个协定以后，蒋介石才能够明目张胆地去抗日，否则国民党抗日它是站不住脚的。 问：其实我们纵观近代（历史），孙中山啊，他们都是打着民主的旗号去实现自己的愿望，包括蒋介石，最后的事实也是这样。 徐晋如：蒋介石好一些，为什么呢？因为蒋介石他是一个有信仰的人，一个他相信儒家学说嘛，另一个他又信基督，所以他在做人上他是有底线，而且他真心地他是希望中国好的，所以从他那一代没有能够实现的民主，到他的儿子蒋经国就开始实现了。蒋经国当时就提出来要开放党禁，有人就跟他说，你开放党禁以后，我们国民党就要下台了。蒋经国说了一句话，说“天下无永远执政之执政党”。这非常了不起的。 问：老师，您觉得在什么情况下一个国家才能实现自由的民主？ 徐晋如：这个就是以后我要接着讲的问题，大致来说，你没有一种文化建设是不可能的。 问：你觉得在教育方面有自由吗？ 徐晋如：就像今天我们说乡村自治，村里面都可以投票选举村支书了，选村长，但是很多村里面都是这样的，你谁给他钱多，就是叫做贿选嘛，贿赂他，谁给他钱多，他就给你投票，那结果这些村支书选上去以后，马上就把这个村里面的土地就卖了，然后掠夺他们的财产。所以他们没有这样一种基本的权利意识，实现民主只能够是天下大乱。 问：像这个要想有真正的民主，首先要有信仰。 徐晋如：对，上一节课我就讲到了人文、宗教、科学缺一不可——你没有理性，没有科学的理性肯定不行；没有宗教信仰，不作恶，你肯定不行；没有人文精神，没有一种向上的追求肯定也不行，如果没有向上的追求你永远想的是说我满足眼前利益，想不到说我们要为子孙长远地打算。 问：我想请问一下，今时今日就是我们怎么样去更能理解儒家，包括儒家这种精神，另外就是说您的方法更多是走中西理论贯通这种思路，我想问在我们这个社会怎么样能够去更贴近感受儒家这种精神，包括我们在一些传统的东西里面，从这些传统的东西里面我觉得更能感受到儒家，包括来听您讲课，您可能更多是从政治这个层面跟我们分享您对儒家这种理解，就是说今时今日哪里才是最接近儒家的这种底子，包括一些传统的东西。 徐晋如：儒家思想有一个基本的原理，叫做合外内之道。合外内之道，就是它既有通向于内圣的那一面，又有外王的那一面，那么外王的那一面就是它的政治哲学，涉及到政治哲学的问题，我们当代有一批学者，号称叫做“新儒家”。我对他们的评价就是一帮不配学哲学，没有哲学天分的人，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英语好，后来他们就从台湾留学去美国，然后就学了哲学了。这一帮人呢，就把民主当成当代的新外王，说认为中国传统只要加一个现代性转换，就能够开出民主的新外王来。这套思想都是矮化儒家，儒家在新外王上的价值在于民主绝非是完美的，儒家思想它能够去拯救民主的偏弊，让民主思想受到洁化，让民主思想能够更加地科学、更加地人文、更加地为人民造福，这个才是儒家思想的价值。否则的话按照新儒家的做法是对儒家的一种矮化。从内圣那一面来讲，我的老师龚鹏程教授，他一直在提倡“生活的儒学”。这一点非常重要，就是儒家思想他是体现在人伦日用当中的，你如果能够说你在任何一个行为，你做一个价值判断的时候，你的一种行为选择的时候，你都能够用圣贤的思想去指导自己，那你自然而然地就知而能行。所以近些年以来，有很多人倡导读经，光是读是没有用的，一定是要用的。 问：问一个第一讲的时候的一个问题，因为当时没有时间提。您讲到之所以科学的发展诞生于西方而没有在东方，是因为西方具有科学理性，而我们缺乏科学理性的原因是因为我们中国当时的贫瘠的土壤没有解决生存问题，所以中国文化比较实用主义。那我就想问一下，两千年以前一千年以前在欧洲，他们的土地不贫瘠（吗）？这里面的合理性（我）想知道一下。 徐晋如：一个问题它最早产生的时候与这个文化它所处的环境、它的气候、它的物产都有非常重要的关系，但是当一个文化形成以后，它就会超越于物质的东西，然后它对人的精神世界造成更加深远的影响。我们说到，那天我讲到，欧洲它的这种理性传统来自于古希腊，那么古希腊是一个物产非常丰富、气候非常温和，你不需要付出多大的劳作，你就能够获得很好的生活的这样一个国家，那么在这种背景之下，它又面对大海，就比较容易产生一种玄思妙想。就像中国历史上先秦的时候，齐国，它也是一个气候比较好，又靠着大海，所以齐国的神仙方士是最多的，那那个时候神仙方士他们其实做的很多工作就是科学的工作，比如炼丹啊，其实是很科学的。所以这个文化传统，我们这边主要还是中原地区的文化传统，最后像齐国的文化传统，像楚国的文化传统，它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力，都主要是中原的，从我们中国先民是从甘肃那一代发源，然后一路到陕西到河南，这样地繁衍过来的，那个地方的物产其实当时都是非常贫瘠的，所以它有这样一种追求实用的文化。所以我们中国的话，做那种实用性的科学都还不错，但是一旦涉及到最原理的，理论物理等那些东西就不行，就是一种文化所造就的。当然我们中国也有西方人所无法望其项背的东西，比如我认为我们中国的音乐、我们中国的文学，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因为西方人他是到不了那样一种空灵之境的——（这也是）由中国的一种国民性所造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