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为何“器”子贡? 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汝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这段是孔子的学生端木赐问孔子,老师您觉得我怎么样呢?孔子回答说,你是大器呀,你是成器啦。子贡听到这话并不满足,就说老师您说我是什么样的器呢?孔子说,你是瑚琏。瑚琏是宗庙祭祀的时候,用来盛放黄小米、盛放高粱的这样一种器皿,在宗庙祭祀所用的器皿是非常高贵的,因此就是说你将是可以做到很大的位置、发挥很大作用的这样的一个优秀的青年。 但是我们要想一想一个问题,孔子不是说君子不器吗?因为儒家思想提倡的是全人教育,他反对一个学者——我们古代的学者指的是读书人,就是学习的人学道的人——一个学者去做成一个专业的行家里手,要成为一个人格完善的君子,这里面怎么又去称赞子贡是一个器呢?是瑚琏呢? 这里面我们要知道,这里面两个“器”其实都是一种比喻,君子不器的“器”它更多的是一种泛指,就是指君子不要成为某一个行业的行家里手。这里面你是瑚琏之“器”,就是形容你是一个君子,但是你同时你也很有用,你也很有良才美质,非常好,就这样一个意思。 性格决定命运 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雍是孔子的学生冉雍,字仲弓。在孔子的学生当中学问最好的,我认为一个就是冉雍,另一个就是子夏。 有人说冉雍这个人他品格非常完备,仁就是品格完备,仁是心之全德嘛,他发展得都很好,他各方面都很均衡,但是他有一个缺点,就是口才不够好。“佞”在当时其实并没有特别的贬义,就是因为孔子他很憎恶口才好夸夸其谈的人,后来慢慢地它才有了强烈的贬义。 所以孔子说我们哪里用得着口才好呢?如果说你去对待别人的时候,你去应答别人的时候,你口才非常地辩给,滔滔不绝,让别人话都没得说,你就会多次地让别人感到憎恶。如果这种人不懂得追求仁德,不懂得追求自己品格的完善,光是有口才好,这样的人有什么用处呢?大家都会不喜欢你。 我们知道整个这一篇其实它表面上是在讲孔子对于他的学生、对于古圣先贤、对于当时闻人的一些评价,但是主要是在讲性命之道,这里面他体现在哪里讲性命之道呢?其实就是性格决定命运,孔子内心是相信这一点的。 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 漆雕开,他本名叫漆雕启,因为汉朝的时候为了避讳,所以把他改名叫漆雕开。实际上他本名叫漆雕启。 孔子就觉得漆雕启你的学问已经很充盈了,你现在可以出去出仕,出去求取俸禄,你去大有所用了。结果漆雕启跟他说,我觉得自己学问还不够,我还没有能够做到让自己安心,孔子听到这话以后很开心。 这点其实非常重要,这说明漆雕启是一个非常诚明的人。我们在《中庸》里面知道有这么两句:“自诚明”和“自明诚”,“自诚明”是指通过自己的人格完善,而能够认识自己、认识他人、认识社会;“自明诚”通过认识自己、认识他人、认识社会,来达到品格的完善。一个人的学习,它其实首先就是认识自己,这点中西方无有二致。阿伽门农神庙上一开头一进去就是一句话:“认识你自己”。所以对自己的这种认识是为学的第一步,孔子看到漆雕启他这一步走得很好,所以他非常开心。 孔子巧评弟子才能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这段我开始读的时候根本读不懂,怎么读也读不懂。大概字面的意思就是说,孔子讲,我假如说我的道不能够施行的话,我就乘着小木筏,我到海上去漂流,跟着我的大概就是子路吧。子路听到这话觉得(这是)老师对自己的最高赞誉,觉得我是老师最信任的人,特别开心。所以呢,孔子就说子路比我更加地崇尚勇猛精进的精神,我没有办法来取材。这字面意思是这样的。 但是我看了很多古解,古代的注解,总觉得不是太说得通。后来我忽然看到了一个笑话,我一下子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这笑话讲,一个男的,他追求他心目中的女神,他说我的理想就是将来跟我爱的人一起开着一辆车,带着我们的狗周游世界。女神说,好,等我将来有了男朋友,我们一定带着你。这个其实孔子在这里面,也是拿子路开涮,幽了子路一默,意思是说,子路你是一个那么勇猛精进的人,我怎么能够把你去编成木筏子呢?我没有办法把你去编成木筏子然后我们来漂流出海,是这样的意思。 这句话前人有很多的一些穿凿的附会的解释,比如说认为“乘桴浮于海”是指孔子到九夷之地,到那种蛮夷之地去实行教化。这些人呢,他们把孔子想成了是一个完全理性的人,其实不是这样的,孔子是一个诗人,一个音乐家,非常容易情感用事。孔子在当时就真的是有一种感慨,我的道实行不了,我还不如去归隐吧,当时中国人的一种世界观、一种宇宙观,就是说中原地区它是浮在海面上的,然后中原有九州,九州是浮在海面上的,海面外面是裨海,它把它围住。到那种海上,意思就是我就不回来了,我就是逃乎于天地之中了。这种思想其实跟后来庄子的思想是很接近的。本身庄子也最早是学儒学,谭嗣同有一个见解,当然这种见解我不能完全认同啦,他就说孔子的思想传下去一派是荀子,另一派是孟子和庄子。孟子就是讲民主,庄子就是讲自由,他是这么个意思。 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这里面呢,鲁国的权贵孟武伯就问孔子三个学生,大概是孟武伯想去重用这三个学生,所以就问孔子对他们的看法。因为孔子经常在谈我们求学的目的,我们就是要实现仁,我们就是要追求仁,所以孟武伯也问,按照您的标准您的这三个学生符合吗?因为在孔子的概念当中,仁是人的心之全德,人的全部的美好的品德,一种品格的完全,因此是很难达到的。所以孔子对这些弟子呢,一方面他非常巧妙地列举了他们的优点,另一方面他又作为老师对学生的爱护,又不把话说得特别地满,就说他可以是一个很好的帮助你做事的助手,但是你也不要对他抱以太高的期望,因为他们不是超人。 我认为这是孔子对学生的爱护之词。当然有学者认为,这里边是孔子在吃醋,因为当时孟武伯就问孔子的这些学生,想用这些学生,孔子就说我在这里你为什么不问我呀?但是我不认同这种观点,我认为孔子他是一位仁厚长者,他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孔子就回答说,子路这个人,那么他对于一个很大的诸侯国——千乘之国,可以去治其赋,可以让他去搞税收,他不会贪的,他会给你每一笔帐目都特别地清楚。但是你要问他是不是达到了心之全德,达到了品格的最高的境界,这点我不好说。接着,又问冉求——冉有这个学生怎么样呢?孔子说冉有,卿大夫之家你可以让他去做一个管家,家臣,他可以把你家做得特别好,非常地忠于职守,你可以完全地信任他,把家产托付给他,他会让你的家族兴旺、六畜蕃息,但是你问他是否达到了心之全德,我也不好说。那么公西华又怎么样呢?孔子讲,公西华是一个非常好的外交人才,那么他可以帮你把外交事物打理得特别好,但是你问他是否达到了心之全德,我也不好说。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