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和颜回谁更优秀? 子谓子贡曰:“汝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汝弗如也。” 孔子早年的学生当中,或者说他中年的学生当中,最优秀的两个就是颜渊,颜回啊,和子贡。那么我们知道,颜回后来就奉祀孔庙,成为所谓的“复圣”,曾子叫做“宗圣”,曾子的学生、孔子的孙子子思叫做“述圣”,孟子叫“亚圣”,颜子就是“复圣”。而子贡在孔子去世以后,别人都守孝三年,子贡就在旁边盖了一个小小的茅草房,在那里守孝六年,所以在曲阜的孔林,孔子的陵墓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碑写着“子贡庐墓处”,所以我当时去拜祭孔子的时候,我也特意地到子贡的庐墓处这个地方磕了几个头。 孔子有一天忽然就问子贡说,你跟颜回你们俩谁更厉害一点?谁更优秀一点?子贡说我端木赐哪里敢跟颜回相比啊?颜回是老师讲了一他马上就能够懂得十,我是老师讲了一我只能够懂得二,我的领悟力是不如他的。孔子感慨说,不如啊,我和你都不如他。孔子这里面一方面是称颂了颜回,另一方面他是一个仁厚的长者,他觉得说我问起来这个问题,那么我要勉励子贡,显示了这种师徒之间的爱敬之情,关系那种好。所以说我跟你都比不上,所以你也不用有什么难受的啦。 当然,人的才具是各不相同的,子贡他是一个有极强的经商才能,极强的与人沟通交往的能力的人,而颜回是一个能够把老师所讲的东西原封不动地给承继下来的人。从孔门作为一个“教”来说,孔教来说,既需要有像颜回这样的能够把老师的教义完全地给继承下来,不走样的这样的优秀的学者,同时也需要有能够在社会上把老师的学问给发扬光大的像子贡这样的人才。所以我个人认为,不能够按照孔子的这句话对颜回和子贡做一个上下床之分。 孔子为何批宰我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 宰予我们在前面已经领略过他的一些奇葩的事件了,他现在大白天睡觉,因为中国古人跟现在不一样,现在人因为是晚上睡得比较迟,中午睡一个午觉补一补阳气,这是很有必要的。但是古人都是日落而息、日出而作,因为他那个时候灯火很不容易求得,假如说你出身贫寒的话更加不容易有灯火,那么这种情况之下怎么办呢?那就是要充分地利用白天的时间,去做事,去学习,去劳作。结果大白天就睡觉,孔子就感慨了这个著名的话,叫做“朽木不可雕也”,那种朽坏的木头你是没办法把它来雕刻成花纹,做成一个很精美的器皿的。那么“粪土之墙不可圬也”,这个“圬”它是指涂抹,我们知道泥瓦匠拿了一个平平的东西,上面有个把手,在墙上去涂腻子,涂墙上的涂料、石灰这些东西,这个东西叫做“圬”。什么叫粪土之墙?“粪”是污秽的意思,污秽的土墙是没有办法在上面涂抹,把它做得很平滑。古代的墙基本都是用土做的,但是它会在上面去涂抹上一些东西,使得它会比较平滑一些,但是如果说这,我们一般说用黄土,黄土做的土砖,做的这个墙,它本身是具有一定的稳固性的,所以它能够适合在上面涂抹东西。但是如果这个墙本身已经是很污秽、剥落、肮脏了,就没办法涂了。所以他这里面讲,你的才性,就是上天赋予你的禀赋就不好,我对你还有什么好责备的呢?这个“诛”是责备的意思,不是杀的意思。 所以《鹿鼎记》里面,当时康熙皇帝发现韦小宝是一个特务以后,说:“你原来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其心可诛”,韦小宝虽然不知道“其心可诛”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孔子说我从前对于人听到他说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就相信他有这样的品性。但是现在我再看一个人的时候,我听到他说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着急下判断,我还要先去了解他的品性,看他的品性,我是从宰我这个人身上我来改变了我的这个习惯。所以他对于宰我的这种批判其实是非常地深刻的。当然我相信,宰我后来也有一种很大的改变,否则的话孔子的七十二贤徒里面不会还有宰我的名字。但是宰我的确他从前的时候的确是有种言辞辩给,可能就比较佞——孔子不太喜欢的这样一种品格的人。 刚、仁、性、命 子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 “刚”和“健”是一个意思,刚健有为嘛,本身是天道流行所具有的一种象。我们知道八卦里面——乾坤,干代表天,坤代表地,干就是一种刚健有为之象。孔子是非常地称颂乾德的,所以他喜欢这种刚健有为的人,但是他感慨我没有见到什么人非常地刚啊,非常地刚健。那么有人跟他讲,这个“有人”当然应该也是他的学生,就说我们的同门申枨就是这样的一个刚者,结果孔子评价说,申枨这个人他的欲望很多,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刚呢?一个人,他想要一样东西,他特别想要一样东西,他欲望很多的时候,他就会被人钻空子,别人就会把握住他这个弱点。所以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因为他内心里面没有这样一种提防,如果一个人无欲无求,你根本没有办法对付他。这也是后来林则徐做了一副非常有名的对联,大家都知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无欲则刚”就是出自于这里。 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 这段我的解释跟宋儒是不一样的,子贡就说,我不希望别人去凌犯我,就是别人不要去欺负我、不要去侵害我,我也不要去侵害别人。这个是恕道。孔子就说,端木赐啊,这个不是你应该在这个地方停止的,“及”是止的意思,在这个地方停止。这个是一个做人的基本的道德底线,你不要在这个地方停止,你是一个天分特别高的人,你要做得更好。所以在恕道之上是仁,是人全部的品德,不但自己完成,还要帮助他人完成,这就是《中庸》里面讲的,“能尽己之性,则能尽人之性”,你自己充分地发展品格的完成了,你要帮助他人充分发展品格完成,这才是仁道,是更高的一种品德。所以孔子跟子贡说,你不要停止于恕道,你要进而求取仁道。 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这段呢,朱子的注释是非常到位的。他认为这是子贡在了解了孔子最精深广大的性命之学以后,有一种叹美,觉得太了不起了,说出来这样一番感慨的话,是非常到位的。性与天道就是性与命,天道就是命,这个东西是非常难言的。其实孔子他早年也在孜孜以求,所谓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不惑的是什么?不惑的就是性命之道,五十而知天命,五十岁就终于知道了天道,终于知道了命,它这种广大精微。所以儒家讲的性命,他是强调的是叫做“君子居易以俟命”,“尽其性,俟其命”,我充分地发展自己,充分地完善自己,这叫“尽其性”,但是我是否能够在这个社会做出贡献,能够取得成就,能够获得很好的福报,这些东西不是我该去想的,“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这个是儒家的性命之道。 子贡听到了孔子讲性命之道这些东西,只能跟几个最优秀的弟子讲的东西,叹美说夫子的诗书礼乐这套学问,就是“文章”,这套学问我们都可以听得到,但是夫子讲性命之学,就没有办法去听得到了,并不是没有办法听得到,是很少有人听得到,所以他才会有这种叹美。 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 这里面的“闻”,我比较认同另一种解释,就是说子路他有了声誉了,在某一方面他有了声誉了,但是他怕自己做不好,所以生怕自己有声誉,这也是君子之行。如果按照宋儒的解释,说我学到一个东西,我还没有能够做到实践它,我生怕再学到新的东西。这样的人不是非常地傻吗?所以我认为这里面实际上是子路的一种粗中有细,他本身是一个勇猛精进的人,但是他原则问题绝不含糊,我要做一件事情一定要把它做好,如果说我这个事情还没有做好,但是我已经获得了跟我做事情不相匹配的声誉,那么我生怕有这样的一种声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