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的强力人生观 何仁富 在尼采看来,人生存于一个生成流变的无目的、无意义的世界中,人生本是一场悲剧。对无目的、无意义的人生,除了以审美的眼光去观照她、欣赏她以外,我们还必须用强力去估价她、超越她、战胜她。正是基于此,尼采提出了他的强力人生观。 一、强力意志是生命的本质 尼采认为,生命只是强力意志的个别情形,与强力意志相比,它只是手段。“生命乃是个别状态:人们应该为一切生命辩护,而不仅仅是为个别生命。──这个辩护原则乃是生命用以说明自身的东西。”生命用以说明自身的东西就是强力意志。“生命仅仅是达到目的的手段,因为生命是强力增长形式的表现。”[1]所以,正象只能用生命去衡量意识的价值,而不能反过来由意识来评判生命一样,也只能用强力意志来衡量生命的价值而不能反过来用生命评判强力意志。强力意志才是最高价值,生命之是否有价值和其价值的大小,取决于它所体现的强力意志。 强力意志作为最高价值标准,可以从量和质两个方面来衡量生命的价值。 就强力意志的量而言,尼采说:“价值依照什么标准来衡量自身呢?仅仅依照提高了的和组织好了的强力的份额多少。”[2]也就是说,生命价值的大小,是以生命所包含的强力量的大小来衡量的。在相当意义上,强力量决定了生命的“等级”,决定了价值的等级。强力量就是价值量。因此,一个拥有更多强力的人,当然被视作一个更有价值的人。 但是,强力通过生命表现出来,既有外在的形式,又有内在的形式。这样,强力的量本身就有了质的区别。在尼采看来,作为最高的价值尺度的强力意志其质的方面比量的方面更为重要。对于强力意志的质,尼采认为必须从内在和外在加以区分,从生命本质的自我超越性上加以区分,从意志的自律上加以区分。 就“强力”本身而言,德文Macht和英文Power也有“权力”的意思。而“权力”就有表现于外在的如政治权力和表现于生命之内在的生存权力。尼采认为,外在的政治权力并不等于价值,在这里,权力量并不就与价值量成正比。尼采本人对政治权力是颇多微词的。尼采所肯定的强力,不是外在的权力,不是表面的统一、暴力的统治、数量的优势等等,而是内在的权力,是生命力的充溢、生命的自我超越,意志的自律。 尼采特别欣赏希腊人,并不在于希腊人拥有强大的外在权力,因为就外在权力而言,希腊远赶不上波斯、罗马。在一定意义上,尼采是把希腊人看作拥有内在权力的典型,而把罗马人则当作拥有外在的权力的典型。在尼采眼里,希腊人远比罗马人有力量,因为希腊人是真正的“立法者”,而罗马人只不过是“统治者”。立法源于生命的内在强力,他通过立法而取得了“给事物命名的权利”,即给事物规定价值,设置意义的权利。而统治则只不过是维系一种表面的权力形式,并不意味着生命力自身的昌盛。 在尼采看来,内在的权力和外在的权力、强力的质和量有时要发生相互背离的现象。内在的强者很可能是外在的弱者;而外强也很可能是“中干”的。真正有力量的人是比较淡泊谦和的,而愈是内里虚弱的人却往往愈是追求外表的强大。但是,弱者往往用他们的“智慧”和数量优势统治强者。所以,在尼采看来,衡量生命价值的高低、衡量一个人或一个民族是否强大,并不能只看外在的力量展示,内在的权力才是第一位的。 强力的质,就它作为生命的本质而言,尼采认为,体现在生命的自我超越性上。尼采正是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自我超越”一节明确地说明生命的强力意志本质的。“只是生命所在的地方,即有意志:但是这意志不是求生之意志,──我郑重地告诉你──而是强力意志!”而“生命自己曾向我说出这秘密。‘看罢’,它说,‘我是必得常常超越自己的。”[3]因此,就每一个个体生命而言,其强力的质就根据其生命是否体现了自我超越性质而分出了优劣。由于单个的人并不是自为的“原子个体”,而是到他为止的一条完整的路线本身,他便同时肩负着人类总体生命的命运。这样,单个人的生命的价值,他的强力的质,就决不只是取决于他的个人的纯粹生理欲望是否强烈,或者他在社会的权力角逐中是否成功,而是取决于他把人类总体生命带向何处,是带往上升、强健、兴旺呢,还是带往下降、衰弱、蜕化。如果他体现了人类总体生命的上升,他就是一个强力意志意义上的强者,他的强力意志就是强盛的;反之,他就是一个强力意志衰退的弱者。尼采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责备苏格拉底、叔本华、瓦格纳、虚无主义者和基督徒的。他责备这些人出于衰退的强力意志而否定人生之时,是完全不考虑他们的私人状况的,他只是考虑他们的人生立场可能给人类总体生命的走向所造成的“下降”和“蜕化”的后果。 就强力意志对意志的本质说明而言,尼采认为,强力是内在于意志的,它指的是意志的自律。因此,就强力的质在意志的表现而论,一个强力意志意义上的强者就是一个能够自我支配的人;反之,则为弱者。所谓自我支配,其根本的意义就是一个人能够创造自己的价值标准,发明自己的道德价值。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尼采称那能从自身估定出价值的贵族为“高尚的人”,为强者;而将那靠怨恨本能而获得道德价值的人称为“群畜”、“奴隶”和“贱众”。 通过对强力意志的质和量的分析,尼采将强力意志大体分为两类,即强盛的强力意志和衰退的强力意志。前者体现生命的上升路线,是能自律的,和价值量成正比的强力意志;后者则体现生命的下降路线,是不能自律的且不能形成正价值的强力意志。当然,强力意志的强盛和衰退都有个程度问题,那处于衰退中的强力意志未必就完全丧失其力量,有时会以怨恨的形式发挥其剩余的强力向生命复仇。 二、自己创造美德 在尼采看来,人和周围世界的关系本质上是一种价值关系,真理也只是一种价值判断,我们所有的认识都是评价。在生存实践过程中,个体生命仅仅从自己的生存需要出发去认识(评价)事物和现象。人根本没有必要去知道世界的“本来面目”,人的本性就是价值动物,他需要的只是一种生存信念。尼采认为,人为了在生成流变的世界中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有一种生存的信念,而这就要对人与世界有所判断,要对那些与自己生存有重要相关性的价值持肯定态度,这是一切生物及其生存的前提。因此,根本的并不是什么东西是真的、是有价值的,而是什么东西被当作真的,被当作是有价值的。人正是将自己的生存条件投射出去而形成“存在的属性”,从而为自己创造一个价值世界。据此,尼采认为,人就是价值的创造者,人首先把价值置入事物之中以维护自己的生存,人为事物创造出意义,创造出一种人的意义。 世界本身是开放的。从生成变化角度看,世界和人都没有一个超验的目的,目的的安排只是一种幻觉。没有目的,也就意味着一切价值都只具有相对意义,因为一切价值所依据的目的都是人为的而不存在宇宙本体的根据,正因为这样,人作为评价者,才有按照任何目的来塑造自己,创造价值的充分自由。但尼采同时认为,任何评价和创造都是由生命的强力发出的,因此,作为强力的生命既是价值的标准也是创造的原动力。 事实上,只要我们承认生命的强力性质,承认强力是价值的最高标准和价值创造的原动力,那么,我们就必然承认,每一个个体生命有他创造自己的价值表的权利和力量。他按照他自己的生存条件而投射形成作为自己生存信念的价值世界。尼采说:“一种美德必定是我们自己创造出来的,是我们最需要的自我表现和自卫;任何其他种类的美德只是一种危险”。因为一种美德之为美德,或者说一种价值之有价值,只是相对于我们个体生命的生存实践而言的,而且恰恰是个体生命基于自己的生存实践而赋予它以“价值”,赋予它以“美德”的称号。当然,这种赋予是以对我们生命之强力本身的有益性和提高为前提和标准的。只有对于我们的生命有益的才是真正的美德,而任何其他于生命提高无益的“教条式的”美德只是一种虚伪和虚无。“凡不是我们生命条件的东西,都有害生命:仅仅由于一种尊重美德概念的情感所促成的美德,像康德所具有的,那是有害的。”从生命为价值之源出发,我们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每个人创造他自己的美德,他自己的范畴命令”[4]。 每个人创造自己的美德,这当然有否认具有普遍的道德价值的相对主义之嫌。但就生存条件而言,每一个个体生命的生存条件是不可能完全一样的,他在设置意义和价值世界时,只能以他个人的生存条件为出发点,将自己生存条件透射到存在中去,因此,每一个人的生存信念和与此相关的价值创造,换言之,他之美德是不可能完全相同的,而只能是他自己个人创造的产物。每个人创造他自己的美德,根本上是说美德的实质是个人生命强力决定的。 创造,就是“一切价值的重新估价”。“我们自己,我们这些自由的人,就是‘一切价值的重新估价’,就是对古来一切‘真’和‘假’的概念的具体宣战和胜利。”[5]尼采正是依此对传统价值的真、善、美等进行了全方位的重估。当然,在这种重估是基于生命强力这一最高标准的。这种重估中,“我们不再把人当作由‘精神’或‘神性’而来的;我们重新把他放回到动物之列。我们把他视为最强的动物,因为他最狡猾,他的精神性就是由此而产生的。在另一方面,我们也反对这里重将抬头的自负心──似乎人是动物进化中最重要的隐秘目标。人根本不是最高的创造品;任何生物都与它并驾齐驱。这甚至还抬高了人类;相对地说,人是一切动物中最拙劣的东西,最衰弱的东西,没有一种动物更比人危险地失去它的本能。”[6]在这种重估中,我们不再把“善”理解为“不自私”和“无我”而是理解为生命力的强大和强化;不再把“恶”理解为本能的施展、征服,而是理解为生命的衰退和弱化。总之,创造就是要从我们个人生命的强力出发,对一切旧有的价值表进行重新估价,将一切已经被认定、被遵守的价值拿到生命的强力面前,为其存在的合理性进行辩护。人作为价值的创造者,正是要在这种重估中,重塑合于生命之强力标准的美德。 创造,就是“为事物的名称立法”。人是在生存实践的过程中,出于生存的信念而把“是什么”给予世界及其现象的,这种给予是一种“透视”,也就是“评价”、认识,也就是创造,人是在生存实践中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价值世界,也就是创造出那些事物之为那些事物的意义的,而这种创造的最直接表现方式就是命名,人把那个东西叫作(或当作)什么。通过这种命名,那个东西就进入了他的生存意义领域,就领有了他赋予了它的价值,并成为他所当作的那种东西。这实际上就是人创造了“那种东西”。本质上讲,每一个个体生命都有这种权利和力量,但只有充分施展了这些权利和力量的人才被称为强者,被称为“善”,否则,就是弱者,就是恶。所以,尼采说:“强者是那些为事物名称立法的人。”[7]创造,在根本上就是自定善恶。创造是无中生有。生成流变的世界和作为“命运之片断”的生存本是无目的、无意义、无善恶的,目的、意义、善恶都是人创造出来的。高贵的道德是立足于自己生命的丰盈的自我肯定而创造出“好”的概念,再由此引伸出“坏”的概念,由此形成自己的价值判断系统。创造者从自己的生命强力创造善与恶,创造价值表,从而为自己的生存在生成流变的大世界中找到了意义之根。 创造,由于是生命的强力意志的迸发,因此,创造者本身必是强者,必是“优秀的人”(“善人”)。只有这作为创造者的“优秀的人”,才可能给人生和大地以意义,而且把人们从旧的价值之梦中嚷醒,要他们自立自己的善恶。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创造者是创造人类的目标并给大地的意义和未来的人:只有他能建立善和恶。”[8] 当每一个个体生命都能从自己的生命强力本身而建立善与恶时,人类就将成为一个生命价值得以充分实现的“理想阶段”。当然,人之所以是要被超越的,是因为他还没有达到过这样的阶段。 但是,即使没有达到所有生命都能实现其强力价值的境界,创造者本人却标志着一种新的个人的产生。作为创造者的“强者,在强壮的健康本能中是强有力的,他玩味自己的行为就象消化三餐一样地自如;他甚至能对付得了难以消化的食物。但在大事上却受一种不可侵犯的、严重的本能的引导,他不做任何违心的事,同样也不去做他所不喜欢的事。 ”[9]因为他之所做,是出于他自己的生命本能的,而生命本能就是最真实的他自己,他从他自己的生命强力出发的本能透视,就是创造。“创造者的路”就是一条“走向自己之路”。所以,查拉图斯特拉要问,作为一个创造者,“你是一个新的力量与一个新的强力吗?一个原始的动作吗?一个自转的轮吗?你能强迫星球绕着你旋转吗?”“你能自定你的善恶,而高悬你的意志和法律吗?你能做你的法律之法官和报复者吗?”“你称你为自由的人吗?”如果你能对这些问题作出肯定的回答,那么你也就会体验到创造者的孤独,领悟到“一切都是假的”这一真理,从而,“你会成为你自己的异教徒,巫者与卜者、疯者与怀疑者、渎亵者与恶徒。你应当愿意自焚于你自己的火焰里:你如果不先被烧成灰,你何能更新你自己呢!”“你遵循着热爱之路:你爱自己,所以你之轻蔑自己,如热爱者之轻蔑一样,热爱者因为轻蔑而想创造!”[10] 三、给予的道德 因为创造在本质上就是一种给予,是立足于自己生命力的丰盈的一种给予,所以,自己创造美德同时也就是给予美德。这种给予既体现在给事物命名的权利,也体现在对善恶的界定。 给予的道德是生命力丰盈的产物。在这里,道德是生命自身强力外溢的结果,正是生命力量的强大、丰盈,才使道德价值得以生成。当然,这样的道德价值已经是一种全新的价值,“是一个新的善恶”,它是“一个来自深处的新潺源,一个新的泉水的声音。”因为它本身就是生命之强力的给予,“是一个主宰的思想。”[11]给予的道德在基于丰盈的生命之外溢的同时,也要不断“获取”,但这获取不是为了生命本身,而是为了给予。因此,给予的道德必然是同“健康的自私”联结在一起的。为了给予,必然有“健康的自私”,而“健康的自私”本身就内含着纳溶万物而当它们为“爱的赠品”的给予。正是出于爱,出于对生命的爱,对生成的爱,生命力强大的人才把价值赋予生成和生存,而这种赋予本身就包括着他把价值掠夺为“已有”这样一种“健康的自私”了。 创造者的丰盈的生命力创造价值就是给予价值,他以创造为乐便是以给予为乐。他象永恒给予着的太阳,将光明投入黑暗。而且,他只有在给予中才体现出他的价值来,就象光只有对于黑暗才有光一样。创造者也许会因给予而变得“贫困”,但这“贫困”正是他的幸福与满足,因为他的天性就在于给予,因为他的生命力的强盛。“凡是没有给予的灵魂之岛,我们的结论总是退化”[12],但创造者不属于退化,因此,他必须给予,他甚至不得不给与。 但是,创造者的给予绝对不是怜悯,创造者是反对怜悯的,他宁愿在怜悯面前为恶。因此,创造者之光在孤独中前行而表现出对黑夜的冷酷:“每一个太阳对于其他发光的一切,都是由衷地不公平;对于其他太阳是冷酷:──它如此地继续着它的前进。太阳们循着它们的轨道大风景似地飞进:那是它们的旅行。它们遵从着它们的不可阻挠的意志:那是它们的冷酷。”这“冷酷”是对生命力乏弱和衰退的“抗议”。不过,创造之光并不因有生命力衰退者就停止了自己的创造,他不断地创造,不断地给予,他享受着给予的快乐和兴奋。与此同时,“只有你们,黑暗的夜间之物啊,从光取得了你们的温热!啊,只有你们,在光之胸前吸饮安慰的乳汁!”创造者的丰盈则使他的手“接触着冰而发烧!”他也会有饥渴,但那是“满足中的极度的饥饿啊!”“我渴,而我的渴是一种希求你们的渴之渴!”因为“你们的渴”恰成了创造者给予的对象。创造者甚至可能“贫困”,但“我的贫困便是我两手不停的给予”,为此,他甚至渴望着“贫困”,因为渴求着创造与给予。 查拉图斯特拉自己就是给与的道德的象征。 查拉图斯特拉三十岁时离开故乡而去住在山上。他在山上“保真养晦”地住了十年。但他的生命的丰盈不允许他继续在山上住下去,他必须“下山”,将他的丰盈的生命强力付之创造,付之给与。因为十年的“保真养晦”使查拉图斯特拉“象积蜜太多的蜂儿一样”,此时,他需要的是“领受这智慧的手。”于是查拉图斯特拉带着智慧和光,带着鹰和蛇,带着爱和恨,带着喷勃流溢的生命下山了: “我愿意赠送与布散我的智慧,直到聪明的人们会再因为自己的疯狂而喜欢,穷困的人们会再因为自己的财富而欢喜。 因此,我们应当降到最深处去:好象夜间你走到海后边,把光明送到下面的世界去一样。啊,恩惠无边的星球啊! 我要象你一样地‘下山’去,我将要去的人间是这样称呼这件事的。 祝福我罢,你这平静的眼睛能够不妒忌一个无量的幸福! 祝福这将溢的杯儿罢!使这水呈金色流泛出来,把你的祝福的回光送到任何地方去罢!看啊,这杯儿又会变成空的,查拉图斯特拉又会再做人了。”[13] 于是,查拉图斯特拉开始了他的“说教”,开始了他的创造和给与。他向世人宣布“上帝已死”的消息,给人们开办“道德的讲座”,以“快乐和热情”批驳那些“肉体的轻蔑者”;他驱逐着“市场之蝇”和“新偶像”,沿着“创造者之路”流溢出“给与的道德”;他“在幸福之岛上”轻蔑那些“慈善者”、“教士”、“有德者”和“贱众”,在“最沉默的时刻”唱出了“跳舞之歌”和“第二舞蹈之歌”;作为“旅行者”,他怀着“伟大的渴望”以“叛教者”的姿态将“侏儒的道德”践踏,并以“重力之精灵”写下道德价值的“旧榜和新榜”;到最后,查拉图斯特拉在和“术士”、“退职者”、“最丑陋的人”、“自愿的乞丐”等的“晚餐”中,使这些曾经沉睡的“高人们”又“醒觉”起来,在“驴子的典礼”上共同欢唱“酩酊之歌”,从而完成了他“下山”之创造和给与的使命。 在查拉图斯特拉的道德“给与”之光明下,最丑的人也“第一次生活了我的全生命”,并且懂得了:“人是值得活在大地上:一天的工夫,与查拉图斯特拉同在一种庆典,教我爱恋着大地。”[14]查拉图斯特拉的“给与”教人以生命的欢歌,由此,“老预言家却快乐得跳舞;据史家说这时他醉饱于酒,但一定地他更醉饱于甘美的生命,并失去了他的一切的倦怠。甚至于连驴子也跳舞了。”[15]因为生命的丰盈,生命的强力意志在给与中感到了快乐。“它热望爱,它热望着恨,它丰富,它赠贻,它抛弃,它乞求人从它夺取,它感谢夺取者,它悦愉于被仇恨”[16]。因为他本就是那创造之光,是价值之源。这就是强力人生。 [1] 《权力意志》706第284─285页 商务印书馆 1991年 [2] 《权力意志》674第430页 [3]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自我超越第138、137页 文化艺术出版社 1987年 [4] 《反基督徒·11》《尼采文集·权力意志卷》第299页 [5] 《尼采文集·权力意志卷》第301页 青海人民出版社 1995年 [6] 《尼采文集·权力意志卷》第302页 [7] 《权力意志》513第698页 [8] 《查拉图斯特拉如 是说》旧榜与新榜2第235页 [9] 《权力意志》906第693页 [10]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创造者之路第71-74页 [11]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给予的道德第89页 [12]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给予的道德第88页 [13]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序篇第3-4页 [14]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酩酊之歌第385页 [15]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同上第386页 [16]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同上第386页 (责任编辑:admin) |